周成扛着大麻袋,匆匆忙忙和几个差役指手画脚:“云崖山,里里外外都布上人,所有进出要道,给我们搞清楚,里面的人,别管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都查。”
一众差役苦着脸翻白眼。
查查查,查个屁!
知道云崖山多大么!
杨菁伸长了腿,一边吃热气腾腾的馄饨,一边看白望郎们送来的卷宗。
云崖山以前是皇帝的地盘。
早年间,听说那里头闹龙,有龙气,周惠帝年轻时就把地盘占了,依着山建了一座行宫。
关于这座行宫,谛听所有的记录里,杨菁就知道一句——丹墀之下,尽数白骨。
皇帝偏要挑选陡崖峭壁修建他的宫殿,成千上万的工匠,民夫,一死一大片。
杨菁就不明白,难道他不害怕?
后来这宫殿被烧了,周围的山民都说,那是场熄不灭的鬼火,连烧了三天三夜,大火过后,看到的乡民好些都生了重病,人们都道是风水被搞坏掉,能搬走的几乎都搬了个干净,偌大的云崖山也成了荒山,人迹罕至。
看卷宗,最近确实有人发现,这云崖山上开始有人活动。
周成交代好刚坐下,杨菁一碗馄饨也吃了个干净,起身叫招呼他骑上马出城。
“这天马上就要黑。”
杨菁沉吟道:“还是要去一趟,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
周成惊讶:“我看就是那张翠儿伙同她情郎,把人家周同家给偷了而已,还能有旁的事?”
连个人都没死,些许小事,若非给黑骑面子,估计调动那么多差役,没头没脑地去搜山,黄使都不见得能同意。
杨菁摇摇头:“先去看看。”
“那换上便装?”
“不用。”
杨菁看了看天色,“戴上雨具吧。”
“山里地形复杂,人家在暗,我们在明,若是惊一下,他们动了,倒也不见得是坏事。”
周成扛着麻袋站起身,杨菁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说小周,您老人家今儿就非要和这破麻袋贴在一块儿不成?”
“……”
几个差役不由偷笑,赶忙帮着接下来。
“我们看周哥你背着这东西不撒手,还当里头装了什么金银珠宝呢,闹了半天,就是点子玩具杂物。”
周成:“……”
一行人快马加鞭,出城便起了大风,浓云席卷,豆大的雨珠子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周成紧了紧斗笠上的防风绳,他骑术很一般,半趴在马背上凄凄惶惶地贴着杨菁走,一个劲地咕哝:“我要骑不稳,阿菁,小祖宗,您可千万惦记着捞我一把。”
杨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她在现代的时候可不会骑马,别看现在骑得极娴熟,很像那么一回事,可心里一点底气都无。
杨盟主却擅骑射,她的马也是好马,乃是从孟义手里抢回去的,日行千里不在话下,特别通人性,还会自己找路,主人在马背上睡过去,它也能又快又稳地把人送到地方。
甘露盟盟主,好‘夤夜杀人’的赫赫声威,一半的‘功劳’要给她那匹马。
说起来,杨盟主的马到底去了何处,她记忆里根本没有,当年甘露盟大火熊熊,杨大盟主拆掉了她家小葡萄身上的马具,放它下山去了,被司徒越背刺之前,倒似又听见了熟悉的马叫声,只是没瞧见,自然也不清楚,它是不是又折返了回去。
顶风冒雨地一路疾驰,很快就进了山,路越发难走,周成恨道:“如果让我知道,马王八那厮是糊弄我们的,哼哼。”
杨菁摇头:“他不会的。”
那可是个心眼比莲藕还多的聪明人。
雨太大了。
正好道边有个木棚,大概是猎户搭来偶尔歇脚所用,杨菁和周成便领着人先往棚子底下避一避。
别看这雨水大,但是山里天气多变,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看大风呼啸过,几个老差役就判断大雨很快就会变小。
棚子底下有一堆黑灰,还有一堆没烧完的柴火,不过湿漉漉的,已经受了潮,杨菁挑拣了挑拣,抽出匕首把外皮削干净,好歹是点起来一堆。
周成带着一行差役在火边坐下,视线穿过雨雾,隐隐能看到断壁残垣的村子。
早些年这一片可不是如今这般模样,毗邻皇帝行宫,总有不少达官贵人进山游玩避暑,周围几个山村也富裕得很,只是后来周惠帝越发暴躁,动辄杀人,闹得村中不得安宁。
且好些的山头都被圈走,乡亲们别说入山打猎,就连偶尔捡个枯枝败叶,若让人看到都是大事情。
这山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属于皇帝。
渐渐的,村子便越发萧条。
周成将水壶收了收,往柴火边上摆成一圈,他还带着一壶梨花白,这一烤,酒水温热,香气肆意,他给大家分了分,一人一小口稍微抿一下子暖暖身便是,出门在外,不能多喝。
正分酒水,忽然就听雨雾里传来咯吱咯吱的车轮转动声,杨菁举目一看,见有几个人赶着辆骡车,冒着风雨艰难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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