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桌角那页笔记微微翻动。墨迹未干的咒语被窗外透进的月光映着,像一条条细小的蛇在纸上爬行。佩妮没动,手指还停在魔杖末端,指节因长时间握持有些发白。斯内普站在她身后半步,呼吸很轻,目光锁在门外那片漆黑的空地上。
他们都没睡。
亨利走后,木屋重新归于寂静,但谁都知道这安静撑不了多久。佩妮布下的那层屏障仍贴地延伸,像一道看不见的墙,沿着墙根缓缓流转着微弱的魔力波动。她没撤,也没提。
直到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踩碎了落叶,接着是酒瓶碰撞的闷响。
门被猛地踹开,撞在墙上反弹回来。托比亚踉跄着冲进来,脸上泛着醉酒的红,手里拎着半瓶褐色液体,衣领歪斜,眼神浑浊却带着狠意。他一眼就盯住了桌上的笔记,抬手就把酒泼了过去。
纸页瞬间湿透,墨迹晕开,咒语符号扭曲变形。
“妖女!”他吼得脖子青筋暴起,“你教这些废物魔法?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你还往他们脑子里灌这些鬼东西?”
佩妮没看他,也没动。
斯内普的魔杖已经滑入掌心,黑袍下手臂绷紧,魔力在经脉里急速流动,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他往前半步,却被佩妮抬手按住手腕。
她掌心压得稳,力道不容挣脱。
“西弗。”她声音不高,“别。”
托比亚喘着粗气,目光扫过角落。亨利还没走远,正缩在木箱后,手里还攥着训练魔杖。老人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手指微微发抖。
“你也在这儿?”托比亚冷笑,朝他啐了一口,“老酒鬼,你也想飞上天?等他们烧了你家,看你还能喝多少?”
亨利没吭声,但身体猛地一颤,手按住太阳穴,呼吸变得急促。
佩妮这才转过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探了探老人的脉搏。指尖一触,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检测到神经性疼痛,强度:中度】
【是否启动知识转化?】
她闭眼一瞬,意念确认。
再睁眼时,掌心泛起一层极淡的银光,像是月光落在水面上的倒影。她将手轻轻覆在亨利额前,光流缓缓渗入皮肤,顺着经络向下疏导。
老人呼吸渐渐平稳,紧皱的眉头松开。
“好多了……”他低声说。
佩妮点头,收回手。“魔法不是用来打架的。”她说,“是用来保护的。”
托比亚在后面冷笑:“保护?你这是把灾祸往他们身上引!魔法不是你们能碰的!尤其是她——”他指着佩妮,声音发抖,“一个怪胎,带着个混血杂种,还想教麻瓜?你们会毁了这个镇!”
佩妮缓缓站起身,终于看向他。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
那道贴地蔓延的屏障骤然收紧,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笼罩整个屋内空间。托比亚往前冲的脚步猛地一滞,像是撞上了一堵弹性极强的墙。他踉跄了一下,酒瓶脱手,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门槛外,泥水溅了满脸。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每一次伸手撑地,手臂都像被什么压住,使不上力。
佩妮走到门边,低头看着他。
“你今晚来,不是为了阻止我。”她说,“你是怕。怕我做的事,是你一辈子都够不着的。”
托比亚抬头,眼神里有怒,有恨,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那不是魔法……”他喃喃,“那是邪术……你们……你们不该碰……”
佩妮没反驳。
她只是轻轻抬手,指尖在唇角一点,像在调试某个看不见的开关。系统界面在她意识中浮现:
【检测到持续恶意干扰,已触发初级防御协议】
【下次触发,自动升级至二级反制模式】
【警告:防御机制仅对主动攻击生效,不保护被动暴露】
她收回手,垂眸看着泥地里的男人。
“你越靠近,摔得越重。”她说,“下次,可能就不是摔一跤了。”
托比亚没再动。他趴在地上,手指抠着湿泥,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喘息,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却仍不肯认输的野兽。
佩妮转身,重新走进屋内。
斯内普依旧站在原地,黑眸沉静,目光从门外收回,落在她身上。他没问她用了什么咒语,也没问那道屏障的原理。他知道她不会说,也不需要说。
他只是轻轻碰了下她的袖口,一个极细微的动作,像是在确认她还在。
佩妮没回头,但肩膀微微松了一下。
她走到桌边,抽出一张新纸,重新写下刚才被毁的咒语。笔尖流畅,墨迹清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将纸递给亨利。
“明天还能来吗?”她问。
老人看着那张纸,又抬头看她,点了点头。
“我孙女……她昨晚没哭。”他说,“屋里有点光,她睡得踏实。”
佩妮嘴角微扬,没接话,只是把训练魔杖递还给他。
“带回去,别让人碰。”她说,“魔法认主,乱用会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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