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收到他的传信了。”莫子晟点头回应。
他跟慕笙歌算不上认识，主要是莫家跟慕家分别娶了忆氏两姐妹，所以算是姻亲，尽管忆柔不是如今慕小少爷的母亲。
“唉，他那么在乎主子，这次来估计少不了……”穷奇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焦灼的声音传来。
“子羽呢？！他怎么样了？”
“嘘……小点声，莫子晟还在给他传输灵力。”
上完药的百里清和拦住了急匆匆往里赶的慕笙歌。
“他怎么样了？我听苍鸾说……情况不是太好。”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主子不会有事。”横公绷着脸，没有看向正谈话的两个人。
穷奇示意莫子晟一起过去，结果对方只是轻微摇摇头，回去了。
他现在没心思应付其他人。
尹子羽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已经够让人焦灼了，父亲又传信说母亲顺利封棺。
虽然这个主意是他提的，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多少有些波动。
年少时，他跟莫文凯见面的次数不多，反而每次回莫府都是母亲嘘寒问暖，为他敷药，甚至教会他怎么控制体内其他特殊的力量。
忆棉的爱意跟保护在饱受刺杀折磨的莫子晟心里扎根，发芽。
没人能伤害母亲，无论对方清印阶层多高，哪怕拼了命，他也会保护忆棉的安危。
可是这样就够了么？
不，忆棉需要的，不是莫子晟将她从暗杀他们的人手里救下，而是找到早已失传的破解忆氏一脉诅咒的方法。
具体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母亲对忆氏的秘密要么三缄其口，要么转移话题。
偶尔的，只有那么几次，可能是母亲悲从中来，会给他讲讲个中事情。
忆氏一族并不完全是“人”，他们体内的精神力，是上古圣兽赋予的特殊能力。
说是能力，其实是一种背负强大实力后要付出的代价，承受的诅咒——他们身体的发育比一般人要早，通常情况下，忆氏一脉子嗣会在十二岁左右开始获得清印，体内的精神力也一并苏醒，受到身体的支配。
尹子衿就是比一般人提前获得了清印，而且同时拥有了完整的精神力，可以顺利开启精神领域——血域。
尹子羽的状况特殊，因为他的精神力本该在获得清印后一同苏醒，结果不知什么原因，他的精神领域居然提前开启，因为没有灵力相辅相成，他才会陷入疯狂的状态，反观尹子衿却没有任何事。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能提前获得清印，还有强大的精神力作为支撑，这么好的事不可能白白发生——忆氏一脉子嗣的生命也非常短暂，身体好一点的能活到三十多岁，如果抵不过精神力的吞噬，二十多岁甚至十几岁就夭折的不在少数。
所谓的“身体好”，可不是说他们身体素质好，正相反，是那些实力不强的人才会有机会活的更久。
精神力在吞噬灵力的同时，吞噬的也是他们的生命力。
所以，精神力越强大，生命力被吞噬的速度也越快，而且这跟你用不用这股力量没有关系。
从这个人诞生的那一刻，拥有的精神力从某种程度上就决定了他能活多久。
当然，忆氏能被上古圣兽挑中，可不单单是他们身体素质够好，而是他们够聪明。
自身生命虽然短暂，却可以通过正确的方法获得其他人的献祭。
精神力就是复活另一个人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再配上上好的药材跟灵器，只要方式正确，延续几年不成问题。
这种方法好归好，可是有风险。
精神力的献祭非常痛苦，常人难以忍受，而被继承的人也必须能接纳并且消化，不然就白白牺牲了两个人。
同时，因为各种手法极为复杂，加上几百年前的大屠杀，留下来的资料非常少，这种办法几乎难以寻觅了。
莫家主掌事也算是本事通天，竟然能找到失传已久的复活之法，虽然是错的，但对她来说，真是歪打正着。
谁不觊觎强大的实力呢？
几百年的屠杀，说不定就是哪个想获得这股力量的人做下的恶。
“子羽！”门被推开，人影快速来到床榻前，快要靠近时被莫子晟拦下了。
因为是赶了快五天的路好不容易才到的，加上楼镇又在下雨，一股湿寒阴冷的气息让床榻上的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莫子晟松开揪住慕笙歌领子的手，转而握住尹子羽，升高四周的温度。
“……咋弄成了这样？！”少年头上缠着类似绷带一样的东西，手部干瘪紫黑。
天，要不是他跟尹子羽认识了太多年，这家伙化成灰他也认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精神力抽空后灵力反噬。”莫子晟淡淡地瞥了眼对方。
或许是苍鸾也不想他太担心，所以在传过去的信里没有说的太详细。
“……所以，那是真的？”
子羽献出了精神力，救活了尹子衿？
救活了正屠戮殇国子民的恶鬼？
“那不是她的本意。”
被握住的手在轻轻颤抖，床榻上的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应该不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段时间，必须瞒住这个人事情的真相。
任何一个打击都足以致命。
在前几天的治愈时，莫子晟曾到尹子羽的心境里看过。
又是跟之前被莫凌寒控制时相似的满目红光，只不过这次尹子羽没有被铁链捆住。
桎梏尹子羽的，是已经死亡却出现在心境里的尹敬亭。
“我知道你会来。”那人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没有转头。
“为何不放了她。”莫子晟看着被藤蔓缠绕住的人，跟尹敬亭并肩。
“……是他自己不愿出来。”看着海面上的冲天光束，尹敬亭叹了口气。
莫子晟刚准备挪动步子，被一旁人说的话打断了，“只有你还坚持认为三弟是女儿身。”
海面上的封印上下浮动，目之所及尽是红光。
“嗯。”
这没什么可解释的。
认为尹子羽是女儿身，不代表他还有别的情绪。
这不过是个事实，而他，只是在承认这个事实。
“真像。”
“……”
“你看着三弟，就跟子衿当年看他时一样。”
只不过，尹子衿会光明正大承认一些东西，而莫子晟，他不能，也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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