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身体被轻轻放在临时铺就的床板上,动作尽可能轻柔,却依旧引得他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哼,嘴角又溢出一股暗红的血沫。
北墙后方,临时伤兵营内早已人满为患,哀嚎声、医官的急促指令声、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但此刻,最好的几位医官全都围在了这张床板前,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赵虎被拦在几步之外,像一头焦躁绝望的困兽。他骨折的右臂简单吊在胸前,完好的左手死死攥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死死盯着那群围拢的人影,试图从医官们身体的缝隙间看清叶辰的状况,每一次看到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他的心就像被狠狠剜了一刀。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炭火上煎熬。赵虎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咚咚地敲击着地面,骨折带来的剧痛此刻仿佛消失了,完全被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恐惧所淹没。
他的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叶辰从空中坠落的身影,回放着将他从废墟中抬起时那触目惊心的伤势,回放着他鼻息间那几乎感觉不到的微弱气息。
“龙首…你一定挺住…”他沙哑地低语,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命令。
终于,围拢的医官中,一位头发花白、脸上刻满疲惫和沉重的老者走了出来,他手上沾着尚未擦拭干净的血污,眉头紧锁。
赵虎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猛地冲上前,完好的左手一把抓住老医官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了一下:“怎么样?!老孙头!龙首他怎么样?!你说话啊!”
老医官孙医官被他抓得生疼,却没有挣脱,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虎子…叶龙首的伤势…太重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每
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元炁彻底枯竭,油尽灯枯之象。体内经脉…断了不知多少处,
五脏六腑都被那股反震巨力震得移了位,内出血肯定有。右臂…臂骨粉碎,就算以后能接上…”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最要命的是心脉也受损了,而且…”孙医官的声音愈发低沉,“他似乎动用了本源精血,体内亏空得极其厉害,这几乎是动摇修行根基的损伤啊…”
他看着赵虎瞬间血色尽褪的脸,语气沉重得能滴出水来:“这种伤势,换做任何一个紫府境修士,恐怕…恐怕早就当场毙命了。叶龙首能撑着一口气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别说这些没用的!”赵虎低吼着打断他,眼球上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我就问你,能不能救?!用什么药?你说!我去找!就是把长安城翻过来我也给你找来!”
孙医官看着状若疯狂的赵虎,苦涩地摇了摇头:“不是药的问题…老夫…只能尽力而为。现在只能用最好的元炁丹化水,一点点吊住他的心脉元气,再辅以生肌续骨的药液外敷内服,希望能有点效果…”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真的要看叶龙首他自己的意志力,还有…造化了。”
“造化…意志力…”赵虎抓住老医官的手无力地滑落,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一步,脊梁骨仿佛都被抽走了,险些直接瘫软在地。
这两个虚无缥缈的词汇,像是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从他头顶浇下,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和绝望。他打了半辈子仗,见过太多重伤不治的兄弟,医官说出这种话,往往就意味着…
他不敢再想下去,猛地抬头,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孙医官抬手制止了。
“虎子,让医官们做事吧,每一点时间都很宝贵。”孙医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又钻回了人堆里。
赵虎僵在原地,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只能眼睁睁看着医官们忙碌,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清理叶辰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涂抹药膏,试图将那只扭曲的右臂稍微固定,又有人小心翼翼地撬开叶辰的牙关,将化开的元炁丹水一点点滴进去。
整个过程,叶辰毫无反应,只有胸口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顽强地活着。
营帐外,隐约能听到城墙方向传来的喧嚣。那是劫后余生的人们在清理战场,在庆祝这场惨烈的胜利。欢呼声、哽咽声、寻找亲友的呼喊声隐约传来,更反衬出伤兵营内这片区域的死寂和压抑。
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
他们的龙首,正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赵虎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断臂的疼痛此刻如同潮水般袭来,却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
……
就在所有医官都全力以赴,赵虎绝望无助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叶辰胸前那枚紧贴着皮肤、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河图洛书残片,再次散发出微不可查的柔和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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