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海天之间只剩下深邃的墨蓝。点点繁星如同被随手撒落的钻石,镶嵌在巨大的天鹅绒幕布上,闪烁着清冷的光辉。一轮弯月悬挂在天际,洒下朦胧的银辉,在海面上铺就一条波光粼粼的碎银之路。“破浪号”如同孤独的旅人,在这片无垠的寂静中破浪前行。
船舱里点起了昏黄的煤油灯。王胖子恢复了些元气,正和潘子就着咸鱼干喝着小酒,吹嘘着自己当年在海上如何如何。吴三省则和老海狼在驾驶舱里研究着海图,低声讨论着航线。吴邪靠在铺位上,翻看着一本关于海洋生物的书,但心思显然不在书上,眼神时不时飘向窗外深邃的黑暗。
张起灵盘膝坐在角落的阴影里,闭目养神,如同入定的老僧。黑金古刀横放在膝上,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张终青安静地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他没有看书,也没有闭眼休息。墨玉般的眼眸望着窗外无边的黑暗和海面上跳跃的月光碎片。瞳孔深处,淡金色的纹路如同呼吸般缓缓流转。他在接收并过滤着周围环境的信息:柴油机的低频轰鸣、海浪拍打船身的节奏、海风的呼啸、王胖子他们的谈话声、以及…从深邃海床方向传来的、极其微弱却稳定的低频脉动(地壳运动?)。这片看似寂静的夜海,在他非人的感知中,充满了各种频率的“声音”。
突然!
毫无征兆地,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空!紧接着!
轰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头顶炸响!仿佛天穹都被劈开!
“我草!”王胖子吓得一哆嗦,酒杯差点掉地上。
潘子也猛地站了起来,警惕地看向窗外。
吴邪被惊得差点跳起来。
吴三省和老海狼也冲出了驾驶舱。
“妈的!要变天!”老海狼脸色一变,抬头看着迅速聚集的乌云,“刚才还好好的!这鬼天气!”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雨幕!狂风再次呼啸而起!海面瞬间失去了平静,重新变得狰狞起来!浪头一个接一个地涌起,“破浪号”再次开始剧烈地颠簸摇晃!
“快!收东西!固定好!”老海狼大吼着,冲回驾驶舱,猛打舵轮!
众人手忙脚乱地固定物品,关上舷窗。王胖子又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脸色发白。
张起灵睁开眼,眼神锐利如电。他迅速起身,将黑金古刀背好,走到舱门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张终青也站起身。他走到舷窗边,墨玉般的眼眸穿透雨幕,望向漆黑的海面。狂风暴雨对他似乎毫无影响,他的身体依旧稳定,重心随着船身的摇晃精准调整。他在分析:风速(瞬间提升至8级)、降雨强度(≈50mm/h)、雷电频率(≈3次/分钟)、海浪波长缩短,能量级数提升… 数据流在意识中飞速刷新。
就在这时!
在翻滚的墨色浪涛和密集的雨幕深处,在“破浪号”左舷大约几百米远的地方,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盏灯!
一盏昏黄的、孤零零的、如同鬼火般的船灯!
那灯光在狂风暴雨中摇曳不定,忽明忽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船!有船!”吴邪指着那灯光喊道。
“不可能!”老海狼在驾驶舱里吼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这片鬼哭礁附近!这个鬼天气!除了我们这种要钱不要命的,谁会来?!雷达上…雷达上什么都没有!”
众人闻言,心头都是一凛!雷达上没有信号?!
潘子立刻拿出望远镜,透过雨幕努力望去。但雨太大,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光点,根本无法分辨船型!
“妈的!难道是…幽灵船?”王胖子声音发颤,想起了老海狼白天讲的传说。
“别胡说!”吴三省呵斥道,但脸色也异常凝重。他看向张起灵:“哑巴,你看…”
张起灵眉头微蹙,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那盏飘忽不定的灯光。他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张终青墨玉般的眼眸也锁定了那盏灯。瞳孔深处,金纹流转的速度骤然加快!他启动了深度扫描模式!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极其诡异!
热成像:无生命体热源信号!
金属探测:无大型金属结构反馈!
能量波动:极其微弱且不稳定,与常规船只引擎能量特征不符!更接近…某种自然放电现象?或是…幻象?
“光学…折射?”张终青清冷的声音在风雨声中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这是他第一次在分析中表现出不确定。因为那灯光的存在形式,似乎介于实体与虚影之间,挑战了他的逻辑系统。
“海市蜃楼?”吴三省惊疑道,“可这鬼天气…”
“也可能是汪家的船!用了什么屏蔽手段!”潘子握紧了拳头。
那盏昏黄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着,忽远忽近,如同一个无声的嘲弄,又像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它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只是固执地漂浮在汹涌的波涛之中,冷冷地注视着这艘在风暴中挣扎的渔船。
“加速!甩开它!”吴三省对老海狼吼道。
老海狼猛推油门!“破浪号”的引擎发出更加沉闷的咆哮,船头劈开巨浪,试图摆脱那诡异的灯光。
然而,那盏灯如同附骨之疽,始终若即若离地缀在侧后方。风雨如晦,雷声隆隆,在这片黑暗的、狂暴的海洋上,一场无声的追逐与对峙,悄然上演。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悄然浸透了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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