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毒蜥的威胁,队伍继续深入。甬道逐渐变得宽阔、规则,地面铺上了巨大的石板,两侧石壁上布满了更为精细繁复的壁刻和符号。空气中的腐朽气息更重,还掺杂着一种金属和岩石混合的冰冷气味。
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甬道骤然变得开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厅。石厅中央,矗立着一尊看不清面容、布满裂痕的巨大石像基座。石厅周围,竟然环绕着八条形状几乎一模一样的、幽深黑暗的通道入口!每个通道入口上方,都刻着一个古老的八卦符号: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八扇门,一模一样,通向未知的死地。
队伍停了下来。手电光在这空旷的石厅中显得格外微弱。
“妈的!八卦阵!”陈皮脸色难看,狠狠啐了一口,“古人真他娘的能折腾!哑巴?”他看向张起灵,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这种机关风水,张起灵是行家。
张起灵走到一扇刻着“乾”卦的石门前,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石板的接缝和通道边缘的灰尘痕迹。他用手指在冰冷的石壁上摩挲,感受着纹理和温度的变化,又凑近闻了闻通道里涌出的气流。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表情凝重。
“生门模糊,”张起灵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流气驳杂。有变数。”他的意思很明确,这并非标准八卦阵,可能被人为改动过或者因年久失修产生了某种变异。走错一步,可能就是连环杀机。
“那怎么办?”陈皮急了,拖着伤腿在原地踱步,“挨个试?拿人命填?”他不怕死人,但死光了谁拿东西?而且时间紧迫,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凶险。
气氛陷入僵局。众人看着那八扇仿佛择人而噬的黑暗巨口,心头沉重。伙计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黑瞎子也皱紧了眉头,墨镜后的眼神扫视着八扇门,试图找出破绽。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张起灵侧后方,仿佛隐形人般的张终青,上前了一步。他微微歪着头,目光依次扫过那八扇刻着卦象的石门入口。墨玉般的眼珠深处,那之前一闪而逝的、极其微弱的淡金色纹路再次流淌起来,如同扫描仪般解析着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流动。
他没有理会焦急的陈皮或凝重的黑瞎子,径直走向石厅中心那尊巨大石像的基座旁。基座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碎石。
张终青伸出他那干净的小手,拂去基座正面的一些碎石和浮尘。
一个直径约一尺的圆形凹陷显现出来!凹陷底部,赫然是一个以复杂纹路镌刻的太极阴阳鱼图案!图案上蒙着厚厚的灰,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张终青看了一眼,似乎确定了什么。他转过身,面向众人,表情依旧是那副万年冰山脸。
“坎三。”他清冷的声音吐出两个字,清晰地在石厅中回荡。
众人一愣,没明白。
张终青没有解释。他开始迈步,目标明确地走向其中一扇刻着“坎”卦符号的石门。在石门入口前三步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抬脚,在地面一块看上去毫无异常的巨大石板上,用脚尖轻轻地、如同丈量般,点了三下。
哒、哒、哒。
敲击声在寂静的石厅中异常清晰。
做完这个动作,他没有任何停留,转身走向下一扇刻着“离”卦符号的石门。
在离门入口处,他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停下,用脚尖在另一块石板上点了七下。
哒、哒、哒…
七下。
“离七。”
接着是“震”门。
哒!
一下。
“震一。”
然后是“巽”门……
“巽五。”
“兑二。”
“艮六。”
“乾九。”
“坤八。”
张终青如同设定程序的机器人,精准地走到每一扇石门前,说出一个卦名和一个数字,然后用脚尖在门前特定的石板位置轻点相应次数。每一个数字都极其精确,每一次落点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仿佛他早已洞悉了此地所有机关的节点。
八门点完。
石厅陷入诡异的寂静。几秒钟后。
咔哒…喀啦啦……
一阵沉闷的、如同巨大齿轮和锁链开始转动的机械声响,从石厅的四面八方传来!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只见石厅中心那尊巨大石像的基座,猛地亮了起来!上面那个被张终青拂开的太极阴阳鱼图案,此刻正散发着温和的白色光芒,缓缓转动起来!紧接着,八条通道入口上方的卦象符号也随之依次亮起又熄灭!
当光芒最终锁定在刻着“坤”卦的石门上时,“坤”门内部发出一阵轻微的轰隆声,仿佛某个沉重的阻碍被移开。
张终青放下脚,重新走回张起灵身边,表情平淡如初,只说了两个字:“坤门。”
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看看那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基座和被确认激活的“坤”门。
“我……我草……”黑瞎子扶着墨镜,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脱臼了,“小祖宗…您这是…背过说明书?还是…心算破解了老祖宗的防火墙?”
陈皮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嘴唇哆嗦着,想骂娘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看看张起灵,试图寻求解释。张起灵只是盯着基座上那缓缓转动的阴阳鱼图案,再看向张终青的眼神里,已经不只是复杂和困惑,更添了一层深深的探究——这孩子,到底从那个所谓的“山上”学了什么?
“还…还愣着干嘛?!”陈皮回过神,有些恼羞成怒地对手下吼道,“坤门!走啊!”这地方太邪门,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在张终青的“巧破”下,队伍顺利通过坤门,避免了无数风险和时间浪费。穿行过复杂的迷宫通道和几个布满陷阱的小型墓室(在张起灵和张终青的配合下逐一化解),队伍终于抵达了地宫的核心区域——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溶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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