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伸向她的手，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不容置疑的力量。程夕瑶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冰冷而巨大的力道传来，完全无法抗衡！她紧护在胸口的相框被硬生生掰开，夺走！
“不！”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恐惧的抽气。
白若修夺过相框，动作粗暴得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优雅从容。他看也没看照片，只是用那双燃烧着冰冷怒焰的黑眸死死盯着程夕瑶，眼神锐利得如同要将她凌迟！
“谁允许你碰它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一种被彻底侵犯领地的狂怒。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如同实质的牢笼，将她完全禁锢在床榻这方寸之地。书房里那股清冽微苦的草药香气，此刻也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如同暴风雪般的凛冽气息彻底压制。
程夕瑶被那骇人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心脏疯狂撞击着肋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蜷缩着身体，像一只被猛兽逼到角落的小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我…我醒来它就在那里…倒扣着…”她声音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试图解释这并非她的蓄意窥探。
白若修的目光在她惊恐的脸上停留了足有几秒，那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暴怒、审视、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被触及伤疤的痛苦？最终，那狂怒似乎被强行压下，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阴鸷。他不再看她，而是将视线转向手中的相框。
他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捏着那深色的木质边框，仿佛要将它捏碎。目光落在照片上，落在那两个年轻女子的笑脸上，落在他母亲那明艳锐利的眉眼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书房里死寂得可怕，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还有窗外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下起的雨声，敲打着巨大的玻璃幕墙。
程夕瑶屏住呼吸，恐惧地看着他。她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重的、如同实质的悲伤和愤怒，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毁灭性的力量。照片上的女人，是他的母亲。那个笑容自信睥睨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白若修紧抿的薄唇终于动了动，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程夕瑶从未听过的、仿佛被砂纸磨砺过的疲惫和彻骨的冷意：
“她死了。”
三个字，像三块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程夕瑶的心上。
“死在那场该死的实验室事故里。”白若修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照片上，眼神空洞，仿佛穿透了泛黄的相纸，看到了那场吞噬一切的灾难。“‘星辉’的骄傲，最杰出的神经生物学家……一场爆炸，一场大火，什么都没剩下。”
实验室事故！爆炸！大火！
程夕瑶的瞳孔骤然收缩！母亲林晚秋……养父母含糊其辞的“意外去世”……难道也是……？
“那我母亲……”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尖锐和恐惧，“林晚秋！她是不是也……”
白若修猛地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淬了毒的寒潭，瞬间锁定了程夕瑶！那目光里的冰冷、审视，还有一丝极其锐利的、如同解剖刀般的探究，让程夕瑶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林晚秋？”白若修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近乎残忍的弧度，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她倒是命大。爆炸发生前几分钟，她‘恰好’离开了核心实验室区域！只受了点轻伤。”他刻意加重了“恰好”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程夕瑶的耳膜和心脏。
“然后呢？”白若修向前逼近一步，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程夕瑶窒息。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程夕瑶脸上每一寸惊惶的肌肤，“然后，在事故调查报告还没出来，在所有疑点都指向核心数据可能被人为篡改的时候，你的好母亲，林晚秋——”
他刻意停顿，欣赏着程夕瑶瞬间惨白的脸色和因恐惧而急剧收缩的瞳孔，然后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她带着‘星辉’最重要的、我母亲毕生心血的研究数据和核心样本，彻底消失了。人间蒸发。”
轰——！！！
程夕瑶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眩晕感猛烈袭来，眼前白若修冰冷英俊的脸开始扭曲、旋转！
消失？带着研究数据和样本……人间蒸发？
这怎么可能？！母亲在她记忆里，是那么温柔、善良、与世无争……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偷窃？背叛？
“不…不可能！”程夕瑶几乎是尖叫出声，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和本能的抗拒而剧烈颤抖，“我妈妈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
“不会？”白若修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狂暴怒意！他猛地将手中的相框狠狠摔在旁边的胡桃木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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