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形状不行……结构冲突……承载不足……”她的识海中,一个个念头划过,又被否决:“符文强度不足……防御单一……太过粗糙……”
“啪!”
一声清脆的轻响。女娲猛地睁开眼,眼中含着一丝罕见的烦躁。她屈起修长的食指,对着那团被她催得七扭八歪的造化之气轻轻一弹!
“唉!”女娲气恼地轻哼出声。那团气息应声而散。“本尊擅造化本源,可这抟炼杀伐、锻造器身之事……”她盯着自己依旧白璧无瑕的手指,再看看旁边纹丝不动的分宝岩,语气里泄了劲,“……这差事,还得去找那位道尊。”
念头生起,毫不拖泥带水。女娲霍然起身,袖袍一卷,那枚分宝岩和五彩神石的核心碎片便化作流光没入袖中。她一步踏出,人已越过无尽混沌虚空,来到了玉虚宫前。
玉虚宫道场气象截然不同。这里是凝固的清冷与秩序。连绵宫阙,似由万古寒玉精雕,通体洁白,线条刚直,透出庄严与肃穆。仙云缭绕,如精算过的流水缓缓流淌。宫门悬着的巨匾上,“玉虚宫”三个古朴篆字散发着凛冽道威。
门前并无道童值守,宫门仿佛亘古开启。就在女娲身影显现门前一刹,门庭两侧的虚空如水纹般无声荡漾开来,两位身着素净云纹道袍、头顶玉冠的道童同时出现。他们眼神清澈,与道场融为一体。
二童并未阻拦,只是同时躬身合掌,清越童音不高不低:“恭迎女娲娘娘法驾!”
其声如玉石相击,不含情绪,却自有无上恭敬。话音刚落,玉清仙境深处,一道温润清朗之声穿透虚空而至:
“道友法驾忽至,玉虚增辉。请——”
声音源头,正是立于玉清殿主位的元始。他气息深沉如山岳,纯净无瑕。他神情温和,眼神明澈,轻轻落在女娲自袖间唤出的两件奇物之上。
那一瞬间,元始天尊眼角蕴含的笑意明显加深了弧度。
五彩神石碎片,如凝固的霞光;旁边那块其貌不扬的灰色巨石,朴实无华,却沉凝如山岳。
“啧啧,不得了。”元始天尊的声音平和,却有着清晰的调笑意味。他伸出一根手指,虚空轻点着那两样核心材料,“昔年造化补天之基的五彩石,还是核心蕴养最精纯的那几块。再搭上紫霄宫里那块压箱底的石头……”
他抬起眼,“如此手笔,‘那位’小殿下,已是身披诸天福泽了——呵,你这做娘亲的心意,可真是厚重。”
“好了。”女娲娘娘毫不客气,袖袍轻挥,五彩石核心与分宝岩已悄然递前,“既知珍贵,快些动手。弄个结实又周全的护道之宝出来。记住,须得圆满无瑕!”
“善。”
元始天尊含笑应下。其面容骤敛,周身温润之气瞬间隐没,玉掌轻挥,于身前划出一道玄妙轨迹。
霎时间,整个玉清殿化为无形炼炉!
无声的炼化开始。那沉凝无光的分宝岩当先发出“嗡”的一声沉鸣,灰扑扑的外表寸寸皲裂、剥落。内里真髓暴露,乃是一种深邃到了极致的苍青色泽,内里涌动着混沌元初的气息。
五彩神石核心则瞬间爆发,化作一团柔和却璀璨无比的七色光焰。这光焰温顺地包裹着那苍青色的内核,如水银流动般温柔渗透、交融。
元始天尊神色端肃,双掌在胸前缓缓合十又拉开。随着他双掌动作,玉清殿内回荡起玄奥难言的古老道音。奇异的光辉符号与凝练大道规则的印记凭空而生,宛如亿万星辰环绕,精准如细雨般洒落,融入青石神光之中!
每一次印记落下,那奇异的玉质团便清晰一分,形态也朝着一种凝练、内蕴无穷可能的胚体演化。元始天尊手法严谨,从容不迫。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最后一道清光印记如同点睛一笔落下。殿内汹涌的大道气韵骤然凝聚归一。
玉光收敛,万籁俱寂。元始天尊缓缓撤去笼罩其上的道则。
悬浮在他双掌之上的,已是一件形似盘玉、通体浑圆的宝胎。
其色混沌苍青,内蕴温润五彩霞光,犹如鸿蒙初开。宝胎表面天然凝成无数细密繁复的混沌纹路,形成一道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坚不可摧的屏障。磅礴浩瀚却又深邃内敛的道韵静静流淌。
完美无瑕!坚不可摧!神物自晦!
“道体已成。”元始天尊声音带着一丝欣然。
“善!”女娲眼中神光大盛。没有丝毫停顿,她指尖早已酝酿多时的一抹纯粹灵光点出。那灵光缥缈难捉,似有万类生灵之雏影,在光影交错间瞬息生灭。
灵光毫无阻碍地融入那浑圆宝胎的中心。嗡——
宝胎微颤,犹如沉睡万古之心初醒,随即复归宁静。其周身的混沌五彩华光愈发鲜活。
女娲探手轻轻一拂,那浑圆玉胎便乖乖落入她掌中。入手温和,又有万钧之重。女娲小心地托着这件承载了她无尽心血与期许的器物,深深吸了一口玉清殿中的道韵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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