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如今洪荒之势如怒海翻涌,妖庭踞三十三天称雄,巫族守幽冥之地逞凶,四方势力皆在窥伺天道权柄。
你我二人同受道祖敕封,分掌男仙、女仙气运,自当携手匡正洪荒乱象,为众仙立一道不朽秩序!”
东王公抬手虚引,指尖似有星芒流转,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仙庭一旦立下,便是擎天定海神针,既能镇住妖巫躁动,更能让仙脉正统永传洪荒!”
他上前半步,刻意放缓语调,眼底却藏不住对伟业的渴望:
“您乃洪荒女仙之宗,德被四海、声望斐然,麾下女仙或擅卜算天机,或精研炼宝之术。
若能与我共襄此千秋伟业,仙庭必将光耀万古,成为洪荒无可撼动的神圣殿堂——届时您我同掌仙庭权柄,岂不比守着西昆仑一隅更显壮阔?”
话音落时,东王公微微躬身,语气添了几分诱惑:
“何况女仙一脉若入仙庭,非但能执掌教化、布道洪荒,让天下女修皆有归处,更能借仙庭气运稳固道基。
这般一来,女仙一脉既可得盛举荣光加身,更能沐仙庭气运绵长,于您于麾下众仙,皆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西王母缓缓抬眸,眸中清辉如昆仑积雪,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玉杖上的冰纹,语气淡得似不起波澜的瑶池水:
“东王公,本宫与西昆仑众仙,所求不过一方清净道场,能潜心修行、体悟天道罢了。
这洪荒权势、万仙尊位,于我们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并无半分吸引力。”
东王公见状,心头一急,几乎要越过殿中分隔宾主的玉阶,双手紧握腰间玉笏抱拳:
“王母此言差矣!此仙庭之立,绝非我一己之私,实乃顺应天道劫数的必然之举!
如今妖巫相争愈烈,洪荒生灵涂炭,仙庭一旦建成,便是护持洪荒的屏障——
既能止息无妄争斗,更能引浩瀚气运滋养众仙,这份气运不仅能助您稳固大罗道果,更能庇佑麾下女仙避开纷争、安心修行!”
他往前又凑了半寸,语气里满是恳切,连眼底的倨傲都淡了几分:“您我既受道祖敕封,分掌仙脉气运,护佑洪荒、安定仙途,本就是分内之责。
您这般超然物外的存在,若肯入仙庭,必能成为无可替代的支柱,届时万仙朝拜、尊荣加身,这份功绩更能铭刻于天道法则之中,真正做到名垂万古,岂不比守着西昆仑,只做个‘女仙之首’更有意义?”
“东王公不必再劝。”西王母的声音冷了几分,如昆仑之巅的寒风掠过冰面,
“本宫此心已定,绝无转圜——这西昆仑,是我与麾下女仙安身立命的根本,我们断不会踏入那权势纷争的漩涡,更不愿为‘仙庭’二字,失了修行的本心。”
言罢,她指尖轻抬,玉杖顶端的夜明珠骤然亮起一层淡白光晕,将殿中谈话的氛围悄然隔断。
那光晕虽柔,却带着不容逾越的疏离,分明是不愿再续话题的信号。
西王母垂眸望着案上静静悬浮的玉符,语气淡得没了波澜:“昆仑清净地,不便久留,帝君请回吧。”
东王公脸上的谦和瞬间僵住,指尖攥着的玉笏硌得掌心生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自认带着十足诚意,连“仙庭共主”的虚名都肯分润,竟还是被如此干脆地拒绝。
殿内女仙们投来的目光似带着几分轻淡的嘲讽,让他这“男仙之首”的颜面有些挂不住。
他强压下心头的郁气,喉结滚动了两下,勉强维持着帝君的体面:
“王母既心意已决,本君便不再强求。只是……洪荒乱世,独善其身谈何容易,还望王母日后莫要为今日之选后悔。”话里带着几分隐晦的敲打,仿佛在暗示西昆仑若不站队,迟早会被妖巫势力波及。
西王母连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多谢帝君提醒,本宫自有考量。”
广袖轻挥间,殿外的仙雾自动拢成一道引路的光径,明晃晃地将“送客”二字摆在了东王公面前。
赤发女仙忍不住撇了撇嘴,故意扬高声音对身旁同伴道:“有些人啊,自己恋栈权势,倒觉得旁人都该跟着凑热闹,也不瞧瞧这西昆仑的清净,岂是那争名夺利的仙庭能比的?”
东王公耳尖微动,听得真切,却再也没脸多留。他狠狠一甩袍袖,转身踏上光径,背影绷得笔直,袖中那枚本准备赠予西王母的“同心佩”被捏得几乎碎裂。
走到昆仑山口时,他猛地驻足,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西昆仑主峰,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西王母……你既不识时务,那便休怪本君日后不念道祖赦封的情分。待我大罗天站稳脚跟,倒要看看你这西昆仑,能守得住几分清净!”
说罢,他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奔蓬莱而去——
既然西王母不肯结盟,那便只能另寻助力,哪怕是与妖族虚与委蛇,也得先把“仙庭”的架子立起来。
而西昆仑殿内,西王母望着东王公离去的方向,指尖玉杖轻轻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忧色:这洪荒棋局,怕是要因今日之拒,再起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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