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的月亮刚爬上山头时,苏然正在给林悦更换左眼的纱布。血痂下的伤口泛着银灰色,像有无数细小的鳞片在皮肤下游动,与他手背上蔓延的斑块产生诡异的共鸣。窗外的雪突然停了,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是黑龙潭底 “母体” 苏醒的征兆。
“该来的总会来。” 叶澜将七块银铃碎片在桌上摆成圆形,碎片间的空隙恰好组成一个微型星图,与苏然长命锁内侧的纹路完全吻合。她的军靴碾过地上的山茶花种子,壳裂的瞬间,里面流出的不是汁液,而是银灰色的粉末,落在地上凝成眼睛符号。
赵小勇蜷缩在墙角,军大衣裹得像个粽子,只有攥着铃铛碎片的手露在外面。碎片与桌上的其他碎片产生共振,发出三短两长的声响,与黑龙潭方向传来的水声节奏一致。“爷爷说血月升到钟楼顶时,祭祀就开始了。” 他的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窗外,“去年这个时候,周明叔就在潭边烧稻草人。”
苏然的左眼突然传来灼痛。他走到窗边,看见血月的光晕正在变暗,边缘渗出暗红色的纹路,像滴在宣纸上的血。黑龙潭的水面已经结了层薄冰,冰面下的暗河涌动,在冰上映出巨大的眼睛符号,瞳孔处的裂纹正顺着水流方向延伸,直指镇史馆的钟楼。
“他们在借月相激活阵法。” 苏然摸出祖父的笔记本,其中一页画着血月祭祀的步骤:“以七族血为引,借月华为媒,唤母体苏醒。” 旁边用红笔标注着 “周族银镯为信”,字迹被指甲抠得发黑,“周明家的银镯子,是启动祭祀的信物。”
叶澜突然想起周明被药膏缠上的小腿,那里的皮肤正在变成银灰色,与 “母体” 的外壳质感相同。“他不是被控制了,是主动参与。” 她从军靴里掏出块碎镜片,是从药铺暗格的玻璃珠上敲下来的,“这东西能看到‘母体’的意识流,你看 ——”
镜片反射的月光落在墙上,映出无数条银灰色的细线,从黑龙潭延伸向镇里的七个方向:赵婆婆家的供桌、药铺的地窖、周明家的神龛、镇史馆的钟楼…… 每条线的尽头都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朝着潭边移动,步伐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是被符号同化的人。” 苏然的指尖划过镜片,细线突然变得清晰,其中一条连接着派出所的屋顶,他抬头时,看见老张正趴在房梁上,双眼泛着银灰色的光,手里举着个稻草人,草人胸口贴着苏然的照片,“他早就被控制了。”
赵小勇突然尖叫起来。他指着窗外的黑龙潭,冰面上的眼睛符号正在旋转,中心的漩涡里浮出七个黑影,赤裸的脚踝浸在冰水里,皮肤与潭底的 “母体” 连在一起,像从根茎上长出的新芽。最前面那人的手腕上,银镯子在血月下发着红光,正是周明家传的那只。
“他们在献祭自己的意识。” 苏然的左眼空洞里,画面越来越清晰:1945 年的血月之夜,王道明带着六个维持会成员站在潭边,每个人都戴着相同的银镯子,将手腕划破的血滴进潭里,水面浮现出与现在相同的眼睛符号,“这是周家祖传的仪式,用家族血缘强化与‘母体’的连接。”
叶澜突然抓起桌上的银铃碎片,往镇史馆方向跑去。军靴踩在雪地上的声响惊动了房梁上的老张,他怀里的稻草人掉下来,摔碎的草屑里滚出个银灰色的小球,是 “母体” 的组织碎片,落地后迅速长出细小红丝,钻进地板的缝隙。
“钟楼里有反向基因的抗体!” 叶澜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她的后颈突然发烫,眼睛形的胎记浮出皮肤表面,与镜片里映出的意识流产生共鸣,“我爸的笔记里写着,血月当晚,钟楼的齿轮会自动组成封印阵!”
苏然拽着赵小勇跟上去时,左眼的灼痛已经蔓延到太阳穴。他 “看” 到周明正将银镯子浸入潭水,镯子接触水面的瞬间,冰面的眼睛符号突然射出七道红光,击中镇里的七个黑影,他们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银灰色的意识流顺着光线注入 “母体”。
“快!他们要完成转化了!” 苏然的军刀劈开镇史馆的大门,前厅的展柜里,所有与日军相关的文物都在发光:1945 年的军用水壶、维持会的印章、王道明的日记…… 每件物品上的眼睛符号都在旋转,组成与潭面相同的图案。
钟楼的楼梯被木板封死,缝隙里渗出银灰色的粉末。赵小勇用黄铜钥匙插进锁孔,里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与他掌心铃铛碎片的振动频率完全一致。“爷爷说这是用守潭人的骨头做的钥匙,能打开任何与‘母体’有关的锁。”
登上顶楼的瞬间,血月恰好升到钟楼正上方。月光透过穹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面组成个巨大的星图,与银铃碎片摆成的图案完全重合。叶澜突然指向齿轮组,那里卡着半张照片,是 1994 年七个学生的合影,每个孩子的脖子上都挂着与赵小勇相同的山茶花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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