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像化不开的浓墨,压在死寂的城市上空。图书馆内,应急灯的暖光勾勒出六个整装待发的身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眼底藏着决绝。
没有激昂的演说,没有缠绵的告别。所有的嘱托、担忧与承诺,早已在过去几天的沉默准备中传递殆尽。解雨臣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他们一手建立的临时家园——加固过的门窗、码放整齐的物资、墙角那盆林曦催生的野草,每一处都浸满了回忆。他的目光在这些痕迹上短暂停留,随即变得坚定而冷硬,转身看向众人。
“检查装备,最后确认。”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没有一丝波澜。
众人无声执行。背包的背带是否收紧、武器是否锋利、水壶是否装满、林曦空间内的物资是否归置妥当——这些都是他们在末世中活下去的依仗,容不得半点疏忽。
张起灵站在队伍最前方,黑金古刀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锐利地扫过窗外渐亮的天光,捕捉着任何异常动静。林曦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将感知如同细密的蛛网般最大限度地向四周蔓延,覆盖了前方五百米范围,勾勒出黎明前最清晰的安全路径。
“侧门方向,无丧尸聚集,安全。”林曦压低声音,通过简单的手势同步给众人。
王胖子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侧门把手,用力一拉,沉重的金属门发出“吱呀”的闷响,带着湖水湿气的清冷空气涌入,同时也带来了外面世界无处不在的、淡淡的腐败气息。
“走。”张起灵吐出一个字,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踏出了门槛,身影瞬间融入晨雾中的废墟。
解雨臣、吴邪、黑瞎子、王胖子依次跟上,林曦断后。当他最后一个踏出图书馆,反手轻轻带上侧门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怅惘与决绝。他回头望了一眼在晨曦微光中沉默矗立的建筑,它如同一个温暖的梦,被暂时封存在了身后,成了支撑他们前行的念想。
队伍呈一字长蛇阵,沿着之前清理探索过的路线快速移动。张起灵作为尖兵,身影在断壁残垣间时隐时现,遇到零星丧尸,黑金古刀出鞘即收,没有发出多余声响,便已清理干净威胁。林曦的感知如同团队的第三只眼,不断将前方路况、尸群位置、能量反应反馈给居中指挥的解雨臣,让队伍始终走在最安全的轨迹上。
城市核心区域与边缘截然不同。这里的建筑损毁得更加严重,高楼倾颓,钢筋外露如狰狞的骨茬,街道被坍塌的楼房和废弃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迫使他们频繁绕路。丧尸的数量明显增多,往往十几只甚至几十只成群游荡,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混合着腐烂的血肉味,浓烈得让人作呕。
他们不得不放弃开阔大路,穿梭于楼宇间的狭窄小巷,攀爬布满碎石的垮塌斜坡,甚至钻进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潜藏的危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谨慎,生怕吸入过多腐臭空气。
“注意,左前方写字楼三层,有微弱能量反应,疑似潜伏型变异体,速度快、擅长偷袭,避开。”林曦的声音通过手势和唇语快速传递,眉头微蹙——上一世,这种潜伏型变异体曾让他吃过大亏。
队伍立刻改变方向,沿着另一侧的矮墙快速绕行,避开了那栋暗藏杀机的建筑。
“右翼巷口,小规模尸群,约十五只,通道狭窄无法避开。”林曦的声音再次响起。
“黑瞎子,占据右侧楼顶制高点。胖子,用土制烟雾弹制造噪音吸引注意力。小哥,速战速决,优先清理靠近的。吴邪,林曦,掩护侧翼,防止丧尸突围。”解雨臣的指令简洁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战斗在几分钟内悄然结束。黑瞎子的弩箭精准射杀试图爬墙的丧尸,王胖子的烟雾弹制造混乱,张起灵的古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丧尸的生命,吴邪和林曦则守住巷口两侧,清理漏网之鱼。没有引发更大骚动,但每个人额头都渗出了细汗——这只是开始,越往城市中心,危险只会越密集。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栋相对完好的办公楼中层找到临时休息点。这里视野开阔,门窗坚固,能及时发现危险。众人简单补充了水分和压缩饼干,无人说话,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铁。透过破碎的窗户望出去,满目疮痍的城市无边无际,废墟延伸到天际线,而C区研究所,还在遥远的另一端,如同遥不可及的星辰。
下午的行程更加艰难。他们需要穿越一条曾经繁华的商业街,这里商铺林立,障碍物更多,丧尸密度也远超之前的区域。在利用一辆废弃公交车作为掩体穿行时,林曦的脸色突然剧变,瞳孔骤缩!
“天上!有东西过来了!速度极快!是飞行变异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上一世末世后期,飞行变异体是最棘手的威胁之一,速度快、攻击隐蔽,专门猎杀精神力集中或落单的目标,他对这种能量波动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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