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帛上只有寥寥数字：“三日后酉时，城南土地庙，独往。”
字迹娟秀，似是女子所书。
沈默凝视绢帛，眼中闪过思索之色。这送信之人是敌是友？若是敌人，何不趁乱出手？若是朋友，为何如此神秘？
他指尖摩挲着那枚银镖，镖身打造精巧，镖刃泛着幽蓝光泽，显然淬有剧毒。但奇怪的是，刚才那镖射来时，虽是直取面门，却偏了半分，更像是试探而非杀招。
有意思。京城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翌日清晨，胤凰亲临别院。
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宫装，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柔美，但眉宇间的忧色却难以掩饰。
“昨夜之事，我已经知晓。”胤凰开门见山，“是国舅爷下的手。”
沈默并不意外：“殿下如何得知？”
“黑蛛堂的幕后主人，就是赵弘盛。”胤凰冷笑，“他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沈默为她斟上一杯茶：“那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胤凰凝视着他：“这取决于你。你若继续查下去，面对的将是整个外戚集团的反扑，危险重重。你若现在收手，我可保你安全离开京城。”
沈默微微一笑：“殿下以为，我会退缩吗？”
四目相对，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意。
良久，胤凰轻叹一声：“我就知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合作。”
“合作？”
“你助我扳倒赵氏一党，我助你平反冤案。”胤凰目光锐利，“各取所需，如何？”
沈默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好。”
两人就此达成同盟。胤凰详细讲述了朝中局势，赵氏外戚如何结党营私，把持朝政，甚至暗中培养势力，已渐成尾大不掉之势。
“皇上年幼，我虽为摄政长公主，却处处受制。”胤凰叹道，“若不铲除赵氏，大胤江山恐将危矣。”
沈默静静听着，不时发问，句句切中要害。两人从朝堂格局谈到军权分布，从财政赋税谈到官员任免，越谈越是投机。
胤凰惊讶地发现，沈默不仅文武双全，对朝政时局也有独到见解，许多观点与她暗合，甚至给她不少启发。
而沈默也对这位长公主刮目相看。她虽为女子，却胸怀天下，眼光敏锐，对治国之道颇有心得，远非那些只知争权夺利的庸碌之辈可比。
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斜。
“殿下，”沈默忽然道，“您可听说过一个名为‘幽冥司’的组织？”
胤凰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家父临终前留下的线索中，多次提到这个名称。似乎与当年的科场案有关。”
胤凰起身踱步，面色凝重：“幽冥司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据说已有百年历史，专门为权贵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朝中许多悬案疑案，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但我追查多年，始终找不到他们的确切线索。”
她转身凝视沈默：“若你父亲的案子与幽冥司有关，那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沈默目光深沉：“再复杂的网，也有解开的方法。”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匆匆进来，在胤凰耳边低语几句。
胤凰面色一变：“什么？确定是他？”
侍女点头：“千真万确。”
胤凰挥退侍女，对沈默道：“刚得到消息，赵弘盛的心腹管家赵福，今夜子时会秘密前往百花楼。”
沈默眼中精光一闪：“百花楼？那不是...”
“没错，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许多权贵秘密会面的地方。”胤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或许这是个机会。”
沈默会意：“殿下是想...”
“赵福跟随赵弘盛二十年，知道无数秘密。若能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胤凰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沈默起身：“今夜子时，百花楼。”
“小心。”胤凰轻声道，“赵福身边必有高手护卫。”
沈默微微一笑：“殿下放心，沈某最擅长的，就是对付高手。”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胤凰心中莫名一紧。这个人如同深潭，看似清澈见底，实则深不可测。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与这样的人合作，究竟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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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百花楼张灯结彩，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三楼雅间内，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正左拥右抱，饮酒作乐，正是赵府管家赵福。他身边坐着两个彪形大汉，眼神锐利，显然是护卫。
走廊尽头，一个青衣书生踉跄而行，似是喝醉了酒，口中还吟着诗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正是易容后的沈默。
当他经过赵福所在雅间时，忽然“哇”的一声，似要呕吐。两名护卫顿时皱眉，一人起身呵斥：“滚远点！”
就在这一瞬间，沈默动了！
他身形如电，指尖连点，两名护卫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软软倒地。
赵福大惊失色，刚要呼救，一柄冰冷短剑已抵在他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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