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的事,谢管家定是要想办法去查的,但德州的大钱庄不一定会买已故谢文节公家人的账。
这件事恐怕还是要托兴云伯府的关系,只是需得提防伯府内部那个内鬼捣乱,阻扰他们查出真相。
那内鬼对肖夫人、肖玉桃也算计甚深,差一点儿就害了肖玉桃性命,想必肖夫人也会很乐意查出此人的身份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至于送封口费的人,就要看钱家是否留下了上门吊唁的客人名单了。
钱贵机灵,也想到了这一点,已经私下将名单抄了一份,交给了谢管家。他曾经把名单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指望谢家能查出真相了。
钱师爷夫妇这些年对他还不错,让他失去父母亲人后,还能衣食无忧地过了好几年,哪怕钱太太把他赶出家门,他也有谋生的手段。他不希望族叔族婶都死得不明不白,盼着害死他们的凶手能被绳之于法,无法再威胁还活着的人。
钱贵心里也是害怕的。他也知道不少秘密呢,万一害了族婶的人又来灭他的口怎么办?
谢管家将钱贵抄的名单放在桌面上摊开,薛绿与薛德民都凑过去细看。
然而,名单上既没有黄梦龙的名字,也没有他的心腹长随黄砚石的大名,倒是有另外几个姓黄的人。
谢管家指着其中一人道:“此人就是那个黄老爷。他在城东租了一处宅子,据说是从河间府跑来避战乱的,拖家带口,已经入住十来天了。估计他离开春柳县后不久,就带着家人搬了过来,刚住下就听说了钱家的事,上门吊唁。”
至于这个黄老爷想求钱师爷办的事,钱贵也知道些内情,不过是他亲戚家船行的船被扣下了,就扣在春柳县一带,想要他帮忙托关系,把船要回去,最好连货也一并带走。他亲戚愿意交罚金,但若是连船带货被扣下,损失就太大了。
然而当时朝廷正在备战,运河上查得特别严,这黄老爷亲戚的船运了大量违禁的货物,春柳县若是放了他们,河间府衙就该怪罪下来了。钱师爷没答应黄老爷,还跟他说清楚其中忌讳处,劝他别掺和,黄老爷怕事,再三道过谢就跑了。
这黄老爷事后借口避战,带着一家子搬来德州,不理会亲戚的请托纠缠,据说还真逃过了一劫。他上门吊唁时提及此事,还对钱师爷感激万分,说若不是钱师爷提醒,他恐怕就要摊上官司了。他亲戚已进了大牢,幸好没牵连到他。
这位黄老爷如此大大方方地在吊唁客人名册上留了姓名,还送上了一笔丰厚的帛金,又与钱太太、钱贵都有过交谈,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保密身份的样子。他也不曾跟钱太太单独相处过,因此钱贵并不觉得他就是那个送封口费的人。
薛德民替谢管家分析了一番,后者不得不放弃了先前的猜测。这位黄老爷,当真不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凑巧来自河间府罢了。
剩下的人名,又都看不出问题来。薛德民这些天拜访过不少黄山门下的读书人,还从名单后半部分认出了好几个熟人来。钱师爷原也是世居德州城的举人,与黄山门下有来往,并不出奇。
难不成那送封口费的人只是做出了上门吊唁的姿态,并未留下签名吗?他若存心掩饰,这么做也不奇怪。他送的所谓帛金,就是那匣子银票,直接交给钱太太了,没留下记录也很正常。这么一来,这份吊唁客人名单的作用就不大了。
只是薛绿觉得有件事很奇怪:“为什么黄梦龙的名字不在上头呢?他不是在春柳县出事前一天,才给钱师爷写过信吗?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是钱师爷的朋友,为何不来吊唁,慰问遗属?”
就算黄梦龙是个势利人,也该把表面功夫做到位吧?否则岂不是要落人话柄?
谢管家与薛德民这才发现这件事,都纷纷点头:“不错,此人欲盖弥彰,反倒显得更可疑了!”
谢管家叹道:“怪不得那钱贵对黄梦龙如此不以为然呢,原是这黄梦龙行事失礼在先。此人品行不正,哪怕不是害人的罪魁祸首,也不可为友。可惜钱师爷生前竟没发现他的真面目,就为着几卷字画,把他当成了好人。”
黄梦龙当时写的信,已经毁于大火,如今除了他本人,就无人知道信中都写了些什么,是否帮着洪安,聚集其想报复的对象了。但他留下了这么多破绽,足可证明他有重大嫌疑。
这件事让兴云伯府知道了,哪怕没有证据能治他的罪,只要做出有心打压他的架势,就够他喝一壶的。不过上辈子黄梦龙很快就会带着学生进京,这点打压,对他原也算不得什么。兴云伯府在京中势力有限,怕是无力继续打压他了。
薛绿想到这里,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她提醒谢管家道:“谢爷爷,钱贵那儿,还是要提防些的好,就怕那凶手发现钱贵知道不少秘密,又回头对他不利。那人能为了保密,花那么多钱封口,见封不了口,又不惜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灭口,如此不择手段,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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