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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海风带着刺骨的咸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吹拂着陆昭的衣角。他独自一人站在一处荒僻的海湾入口前,脚下是嶙峋的黑色礁石,耳边是海浪拍打石头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沉闷声响。
这里便是“鬼哭湾”。
与其说是海湾,不如说是一处被巨大黑色峭壁环抱的狰狞裂口。海水在这里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近乎墨黑的深蓝色,水面之上,终年弥漫着一层灰白色的、挥之不去的湿冷雾气。雾气之中,隐约传来阵阵似有若无的、如同妇人哭泣又似怨魂低语的诡异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神不宁。
麻衣望气之术下,此地上空怨气凝结如盖,死气沉沉,更有一股浓郁的、带着血腥味的邪异力量盘踞不散,与沈伯钧提到的“古代祭坛”隐隐呼应。风水格局更是大凶,聚阴藏煞,浊气下沉,乃天然的养尸地、聚邪所。寻常渔船误入此地,罗盘失灵,心神被惑,再加上水下的“东西”,失踪也就不足为奇了。
陆昭深吸一口气,混沌道韵在体内缓缓流转,驱散着那试图侵入体内的阴寒怨气。他眼中闪过一抹温润的紫金光芒,心灯之力微燃,护持灵台清明。随即,他并指在眼前虚划,低喝一声:“麻衣望气,洞虚破妄,开!”
双眸之中,混沌之色退去,化作一片清明深邃,眼前景象骤变。那灰白色的雾气不再能阻挡他的视线,海湾内的气场能量流转如同掌上观纹。他看到怨气如同黑色的潮水在湾内涌动,死气如同淤泥般沉淀在水底,而在海湾最深处,靠近峭壁的地方,一点暗红色的、不断搏动着的邪异光点,正散发出最浓郁的污秽气息——那里,就是目标所在!
没有犹豫,陆昭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掠入浓雾之中,脚尖在湿滑的礁石上轻点,悄无声息地向着那邪异光点的方向快速靠近。
越往深处,雾气越浓,那呜咽哭泣之声也越发清晰,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如同无数冤魂在耳边嘶嚎、诅咒,试图钻入脑海,搅乱心神。若是常人至此,恐怕早已精神崩溃,或癫狂或痴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陆昭口中默诵净心神咒,指尖混沌紫芒微闪,凌空书写了一个小小的“静”字符文拍在自己胸口。周身微光一闪,那些扰人的魔音顿时被隔绝在外,再也无法影响他分毫。
很快,他来到了海湾最深处。眼前是一面巨大的、被海水侵蚀出无数孔洞的黑色峭壁。峭壁之下,海水形成一个诡异的旋涡,水流湍急,却无声无息。而在旋涡旁,一片稍显平整的礁石平台上,赫然矗立着一座残缺不全的古老祭坛!
祭坛由某种黑色的巨石垒砌而成,风格古朴蛮荒,表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扭曲的深海生物和风暴图案,充满了原始崇拜的气息。祭坛中央是一个凹陷的池子,里面残留着暗红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污迹,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和腐败气味。池子旁边,散落着一些新鲜的、尚未被海水完全冲刷干净的鱼骨和…几片破碎的衣物纤维!
显然,近期这里曾举行过某种邪恶的祭祀仪式!那些失踪的渔民,恐怕已成了祭品!
陆昭眼神一冷。他缓步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祭坛。在麻衣望气之术下,祭坛本身残留的古老力量已十分微弱,真正散发邪异波动的,是祭坛中央血池底部镶嵌着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怪异贝壳。贝壳表面天然生长着类似扭曲人脸的纹路,此刻正微微搏动着,散发出那暗红色的邪异光芒,并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围弥漫的怨气和死气!
就是它!这就是吸引邪祟、制造迷雾、惑人心智的源头!也是沈伯钧所说的,与海眼有微弱联系的“信物”!
而就在陆昭目光锁定那黑色人脸贝壳的瞬间——
咕噜噜…
祭坛旁边的海水旋涡突然剧烈翻腾起来!一股强大的、充满恶意的吸力从旋涡中心传来!同时,数道模糊的、完全由墨绿色水草和惨白浮肿肢体纠缠而成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水下浮出,伸出扭曲的、滴着粘液的“手臂”,抓向陆昭的脚踝!
水鬼!而且是被人脸贝壳邪力增强、失去了轮回机会的伥鬼!
陆昭早有防备,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巧妙地避开抓来的鬼手,同时右手在腰间针囊一抹,三根破煞针已夹在指间!
“阴秽邪灵,也敢挡路?!敕!”
三根破煞针带着凌厉的混沌破邪紫芒,如同三道紫色闪电,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几只扑来的水鬼!
噗!噗!噗!
破煞针精准地钉入水鬼的眉心(能量核心)!紫芒爆发!
“嗷——!”水鬼发出凄厉的惨嚎,身体如同被点燃的枯草,瞬间被混沌紫火包裹,疯狂扭动挣扎着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雾气中。
然而,消灭这几只水鬼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整个鬼哭湾的雾气骤然变得更加浓稠,那呜咽声变成了尖锐的厉啸!祭坛上那黑色人脸贝壳搏动的速度猛地加快,暗红光芒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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