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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豆大的雨点砸在废弃渔港破败的木板栈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咸腥冰冷的海风裹挟着水汽,如同刀子般刮过裸露的皮肤。
灯塔小屋昏黄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却驱不散何伯眼中无边的恐惧。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摸向脖颈,那里几片细小的暗绿色鳞片在煤油灯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如同附骨之蛆,带来冰冷滑腻的触感。
“鬼…鬼见愁…不能去啊大夫!”何伯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那地方…邪性!三十年前那场风后…多少人想去找‘镇海石’…一个都没回来!船沉了…人没了…连骨头都找不到!那是海龙王…不,是那被镇住的东西…在吃人!”
陆昭神色沉凝。何伯身上的鳞片诅咒,怨气深重,与这片土地、与所有渔港血脉纠缠不清。不找到诅咒的根源,不弄清“镇海石”失窃的真相,这诅咒只会如瘟疫般蔓延。他看了一眼沈青桐,对方微微颔首,眉心闭合的归墟之瞳幽光内蕴,显然也感知到礁石群方向传来的、更加清晰的怨念与诅咒波动。
“老伯,您安心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陆昭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他不再犹豫,从随身的破旧药囊(虽经归墟漂流,却因材质特殊和混沌之力保护奇迹般保存下来)中取出几样东西:一小块温润的安魂玉髓(得自古墓探险),一张空白的黄表符纸,还有一小盒色泽暗红的朱砂(混合了多种灵材特制)。
他将安魂玉髓塞进何伯颤抖的手中:“握紧它,能定神。”随即,指尖蘸取朱砂,笔走龙蛇,在黄表符纸上飞速勾勒。不再是传统的祝由符文,而是以混沌莲子的生机之力为引,融合神种胚胎那丝纯净的紫金道韵,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仿佛蕴含混沌生灭的玄奥符箓!
符成瞬间,黄纸无风自动,散发出一圈柔和温润、带着镇压邪祟与滋养生机双重气息的微光!陆昭将符箓轻轻贴在何伯心口膻中穴。
“呃…”何伯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温润暖流从心口扩散开来,脖颈鳞片带来的阴冷刺麻感瞬间被压制下去,翻腾的气血也平复了许多,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只是眉宇间依旧凝聚着化不开的恐惧。
“走!”陆昭不再耽搁,推开漏风的木门,狂风暴雨瞬间灌入!
两人顶着瓢泼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废弃渔港深处。脚下是湿滑泥泞的滩涂和破碎的贝壳,远处,一片在暴雨和夜色中如同狰狞巨兽獠牙般耸立的黑色礁石群,便是渔民谈之色变的“鬼见愁”!
越靠近礁石群,空气中的怨气与诅咒气息就越发浓郁、粘稠!雨水打在身上,都仿佛带着刺骨的阴寒。狂风的呜咽声中,似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痛苦绝望的哀嚎与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
“怨气源头…在礁石群西侧水下!”沈青桐低声道,眉心归墟之瞳虽未睁开,但幽蓝光芒在皮肤下隐隐流转,穿透重重雨幕与水汽的阻隔,精准地锁定了方向。“那里…有东西!很大…是金属…但被厚厚的海藻和怨念包裹…还有…强烈的诅咒核心波动!”
沉船!陆昭瞬间明了。三十年前,那些试图寻找“镇海石”的船只,恐怕就沉没在那里,船员的亡魂与那被镇海石折磨了无数年的海魂怨念纠缠在一起,形成了这片诅咒之地的核心!
两人顶着风浪,艰难地攀上湿滑冰冷的礁石。巨浪在脚下咆哮,卷起白色的泡沫,随时可能将人吞噬。沈青桐立于一块相对平坦的礁石上,脚下净世定海莲台虚影一闪而逝,稳住身形。归墟之瞳幽蓝光芒陡然大盛,穿透汹涌浑浊的海水,直射西侧那片被怨念笼罩的海域!
“看到了!”她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一艘…铁壳渔船!锈蚀得很厉害…船体扭曲,卡在礁石缝里…船尾有字…‘滨渔…七号’?船身破了个大洞…洞口…有东西在发光!很微弱…被怨气包裹…但…诅咒的源头就在那里!像是…一块石碑的碎片?!”
“镇海石碎片?!”陆昭精神一振!果然在这里!诅咒的核心!
就在此时!
“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铅灰色的天幕,瞬间将昏暗的礁石群照得亮如白昼!
借着这刹那的光明,陆昭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在他们侧后方,距离他们约百米远的一块更高的礁石顶端,赫然矗立着一道穿着黑色防水冲锋衣的身影!
那人影似乎完全不受狂风暴雨影响,站得笔直!手中端着一个类似望远镜、但镜筒粗大许多、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仪器,镜头的方向,正牢牢锁定着礁石上的陆昭和沈青桐!冲锋衣的兜帽下沿,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水滴状的深蓝色金属徽记,在闪电的光晕中一闪而逝!
第七处!“深蓝之眼”的标记!
磐石指挥官派出的特工!他们果然追到了滨海城!而且精准地捕捉到了这里的能量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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