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日头像卯足了劲的火炉,一天比一天灼人。正午的太阳悬在头顶,金灿灿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把地面烤得发烫 —— 镇上那条刚铺了两年的柏油马路,被晒得软乎乎的,行人踩上去能留下浅浅的脚印,抬脚时还会带着点黏黏的沥青,得使劲才能把鞋底拔起来。路边的老槐树叶子蔫蔫地垂着,连蝉鸣都透着股有气无力,只偶尔有风吹过,才勉强抖落几片被晒得发脆的叶子,落在滚烫的路面上,没一会儿就卷成了小筒。
供销社门口的冰棍箱旁围满了人,卖冰棍的大爷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手里摇着蒲扇,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却笑得格外欢:“绿豆冰棍!三分钱一根!凉丝丝的解解暑!” 孩子们攥着零钱挤在最前面,眼睛盯着冰棍箱里裹着白霜的冰棍,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大人们则躲在树荫下,手里拿着大蒲扇不停地扇,扇出来的风都带着股热浪,落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像裹了层薄糖稀。
镇上的小卖部里,玻璃窗被晒得发烫,指尖贴上去能感觉到灼人的温度,连窗棂上的木纹都被晒得清晰可见。吊在天花板上的华生牌风扇就算开到最大档,扇叶 “嗡嗡” 转得飞快,吹出来的风还是带着股热气,拂过货架上的 “北京方便面” 纸箱,能掀起薄薄一层灰,却驱不散半点闷热。店里的水泥地倒是比外面凉快点,可也被阳光晒得泛着暖,走在上面像踩在温乎的石板上。
陈清清早上开门时,特意把店里的蓝布窗帘拉上了一半 —— 这窗帘是她去年用家里剩下的蓝布缝的,边缘还绣了圈小小的白兰花,是她照着画报上学的针法。可到了午后,太阳偏西,光线绕开窗帘的遮挡,斜斜地照进店里,把柜台晒得暖暖的,连账本上的字迹都被晒得泛着淡金色。
她坐在柜台后的木椅上,手里拿着把蒲扇 —— 蒲扇是路修源他娘留下的,扇面是用芦苇杆编的,边缘包着圈蓝布条,已经用了好些年,扇柄被磨得光滑发亮。她不停地扇着,手腕都有点发酸,可额角的汗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顺着脸颊滑到下颌,滴在浅粉色的确良短袖上,晕开小小的湿痕。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贴在皮肤上,有点痒,她时不时要抬手捋一下,可刚捋开没一会儿,又会因为出汗贴回去。
她低头算账时,手里的英雄牌钢笔在纸上划过,偶尔会因为手心里的汗,在数字旁边留下个浅浅的印子。她只好时不时把笔放在旁边的搪瓷杯沿上蹭蹭,杯沿上还沾着早上喝剩的凉白开,能擦掉笔杆上的汗。账本上记着这月的进货支出:“矿泉水十瓶,支出二元;绿豆五斤,支出一元五角……” 这些都是夏天卖得好的货,尤其是矿泉水,战士们训练完总来买,她得算清楚库存,好让路修源下次进货时多带点。
路修源中午从部队回来吃饭时,一推开小卖部的木门,就感觉到一股闷热扑面而来,比部队的营房还热。他放下手里的军绿色帆布包 —— 包上还印着 “为人民服务” 的红色字样,是去年部队发的 —— 抬头就看见陈清清正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蒲扇使劲扇,嘴唇有点干,嘴角还沾着点碎发,脸颊因为热而泛着红,像熟透的苹果。
他心里一下子就疼了,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能感觉到细密的汗,还有点烫。“怎么不开风扇?” 他说着,转身去摸吊扇的开关,手指碰到风扇的外壳,是凉的 —— 显然刚才陈清清把风扇关了。
“风扇吹出来的风也是热的,开着没用。” 陈清清抬头看他,笑了笑,眼角还带着点因为热而泛起的红,“没事,我扇蒲扇就好,等傍晚太阳落了,凉快了就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想去给路修源盛饭,早上她特意煮了绿豆粥,还炒了盘土豆丝,放在灶房的锅里温着。
路修源却伸手拉住她,不让她动。他知道陈清清是怕费电 —— 上个月的电费单是两元三角,她念叨了好几天,说 “要是少开点风扇,能省不少电”。可这么热的天,长时间待在闷热的店里,很容易中暑。他想起上个月,陈清清就因为在店里待了一下午,差点中暑,头晕得站不稳,还是隔壁的王婶过来帮忙,给她灌了碗凉绿豆汤才缓过来。
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明天要把部队库房里那台闲置的空调扇带回来。那是上个月市里给部队发的慰问品,一共两台,一台放在连长办公室,另一台因为机身有点小毛病 —— 其实就是水箱有点漏水,他之前看了,用胶布粘粘就能用 —— 就放在库房里没人要。他记得陈清清喜欢浅颜色,还喜欢兰花,昨天去库房时特意看了,那台空调扇是浅蓝色的,机身侧面还印着几朵小小的白兰花,刚好合她的心意。
“饭我自己去盛,你坐着歇会儿。” 路修源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轻,怕把她汗湿的头发弄乱,“绿豆粥凉了没?要是凉了,我再放灶上热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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