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纸条时,他在碗柜门上抹了点饭粒 —— 家里没有冰箱,剩饭都放在碗柜最下层,用纱布盖着。饭粒是早上剩下的小米粥里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稿纸贴在碗柜正中间,又用手掌按了按,确保不会掉下来。“这样你做饭时就能看见了。” 他跟陈清清说,陈清清正在收拾桌子,闻言点了点头,眼眶有点红。
那天晚上,陈清清煮了小米粥,还炒了盘萝卜干 —— 萝卜干是她夏天腌的,装在玻璃罐里,能吃一整年。吃饭时,路修源总往她碗里夹萝卜干:“多吃点,俺走了没人给你炒了。” 陈清清说:“张大妈说了,她腌的萝卜干给俺留了一坛,俺不用自己炒。” 路修源 “嗯” 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小卖部的钥匙你收好了,晚上关铺子时记得锁两道锁,别马虎。” 陈清清 “哎” 了一声,把粥碗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也多喝点粥,明天赶路饿。”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筒子楼里的公鸡就开始叫了,一声接一声,把整个楼道都叫醒了。路修源起得早,把帆布包又检查了一遍,确认粮票、钱、换洗的衣服都带了,才叫醒陈清清。陈清清揉着眼睛起来,往暖水瓶里灌了红糖水 —— 红糖是她托人从乡下买的,平时舍不得喝,只有感冒或过节时才冲一点。“火车上冷,喝点红糖水暖和。” 她把暖水瓶的塞子塞紧,又用布条缠了缠瓶身,怕路修源拿的时候烫手。
两人走在楼道里,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响。路过张大妈家门口时,门 “吱呀” 一声开了,张大妈端着个铝制洗脸盆,盆沿还沾着点肥皂沫:“修源啊,这就走了?” 她把盆放在门口,伸手从兜里摸出个布包,塞给陈清清:“这里面是俺腌的萝卜干,你早上配粥吃,别总吃咸菜。” 陈清清推辞着,张大妈却执意要给:“你跟俺客气啥?修源不在家,俺多照应点是应该的。”
走到巷口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巷口的电线杆上贴着张 “计划生育,人人有责” 的标语,纸角被风吹得卷起来。远处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是送牛奶的师傅来了,车后座上绑着个铁桶,桶里的牛奶晃悠着,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味。“俺走了,电话俺会打去小卖部,你别老跑着接。” 路修源停下脚步,从包里摸出个煮鸡蛋 —— 是早上陈清清煮的,他没舍得吃,又塞给了她。
陈清清的手指有点凉,攥着鸡蛋的手微微发抖。路修源张开胳膊,轻轻抱了她一下 —— 他很少这样抱她,只有结婚那天和她生病时抱过。陈清清的头发蹭到他的下巴,带着股雪花膏的香味 —— 是她昨天特意抹的,那盒雪花膏是上海产的 “友谊” 牌,是路修源去年出差时买的,她平时只用一点点,每次都把盖子拧得紧紧的,怕挥发了。
“俺知道,” 陈清清的声音有点发颤,她把暖水瓶递给他,“里面灌了红糖水,火车上冷。” 她没敢抬头,怕眼泪掉下来,只看见路修源的工装裤脚 —— 昨天刚缝的线,还是新的,藏青色的线在蓝布上很显眼。路修源 “哎” 了一声,接过暖水瓶,手指碰到她的手,赶紧攥了攥:“别担心俺,俺会好好的。”
转身往公交站走时,帆布包在背上晃了晃,暖水瓶的塞子有点松,他停下来重新塞紧。走了十来步,他又回头,看见陈清清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鸡蛋,像个孩子似的。他挥了挥手,大声喊:“记得按时吃饭!” 陈清清也挥了挥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你也一样!” 晨光里,路修源蓝布工装的影子拉得老长,直到拐过街角,看不见陈清清的身影了,他才加快脚步往公交站走。
公交站只有一个木制站牌,上面写着 “县城 - 地区”,油漆掉了大半,只能看清模糊的字迹。等车的时候,来了个卖早点的大娘,推着个小木车,车上摆着刚蒸好的馒头和玉米粥。路修源想买个馒头,摸了摸兜,又放下了 —— 陈清清给的钱,他想省着花。车来的时候,他是最后一个上去的,帆布包太大,上车时蹭到了车门,司机师傅笑着说:“小伙子,慢点,别蹭破了包。” 路修源笑着应了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集训的地方在地区农机厂,离县城有四十多里地,下了公交还要走二里地。路修源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食堂正好开饭,他买了两个窝窝头和一碗白菜汤,找了个角落坐下。窝窝头有点硬,喇得嗓子疼,他就着白菜汤慢慢咽 —— 想起陈清清蒸的白面馒头,又软又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农机厂的宿舍是大通铺,住了八个工友,都是从各个县城来的。晚上睡觉时,有人打呼噜,有人说梦话,路修源翻来覆去睡不着,摸出陈清清织的毛衣,抱在怀里 —— 毛衣上有股淡淡的肥皂味,是陈清清洗毛衣时用的肥皂,是上海产的 “蜂花” 牌,闻着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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