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安在地上躺到不喘气以后,也是下午了,三安媳妇笑盈盈地就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席子在地上也没发火,捡起来晾在竹竿上就是了。
大安妈去了灶屋,看见大儿子躺在地上,淡淡地,“别老躺地上,要躺回屋躺,这个屋以后是三安他们的了。”
他站了起来,“那以后我们真就在茅房那弄饭?”
“那不然呢,你弟媳说的也是有理的,要不是他们帮忙你也讨不到老婆。”
他叹了气,“我这讨个老婆真是……”
“谁让你没三安好,没三安强,自己就能讨。”
他有些气地,“那还不是你把我生成这个样子的。”
大安妈嘲道,“你自己没本事还好意思怪别人,怪妈,你要是个强的,你长再丑再瘦,一样有大把人排队嫁你。”
“唉呀……”他叹了叹气,再也说不出话了。
三安媳妇板着脸,双手交叉放胸口地一步一步走进来,“老大,这屋是我们的了,你就别在里面待着了。”
他烦道,“我会走的嘛,你催什么催。”
三安媳妇叫起来,“你走了我就不会催啊,谁喜欢催人啊。”
他摇头叹气地出去了,大安妈面露可怜地看了看三儿子。
三安有点于心不忍地,“妈,这些天你先跟我们吃饭吧。”
大安妈挤出了个笑容,“诶,好。”
三安媳妇道,“等茅房那边弄好了,你还是和老大两口子吃啊,当初分家说好的,你和老大过,我们单过。”
“我知道。”
大安妈对这个三儿媳妇不敢多说什么,怕真给抱着孩子走了,把屋拆了,自己的三儿子打光棍,但对新来的大儿媳就不同了,那个没地去,嫁进来就是死都是张家的人了。
所以大安妈在见到她被绑着,也没管,想着饿她一天,让她长长记性也是好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把她给放了,然后让她一起去茅房,用被砸下来的土重新打个灶台。
她不愿意,想要跟三安媳妇吵,可大安母子都拦住了她,说是已经搞好证明了,那就是他们的屋子了,还叫她以后别去惹三安媳妇。
眼见着大安母子都如此,她一个被骗刚嫁进来的人又能怎样,咬着牙含着泪地去茅房打了灶台,用块大木板把茅厕给隔开了。
而后,让她咬牙含泪的事是越来越多。
她的丈夫大安每天是只干半天农活,大安妈见有了大媳妇进门,自己也少干了,田地里的活儿就属她干的最多。
光是这个就算了,一想到回来还要去茅房里弄吃的,她就恶心,可她不弄,就没人弄,大安母子就干等着她。
弄好之后,是去地坝里摆个桌子吃,那俩母子吃完以后,就把碗一放就走了,洗碗搞卫生的活还是她的。
这些也就算了,可那三安媳妇时不时上茅房的时候,就要在那蒙住嘴呵呵笑,冷嘲热讽地表示,“只有狗才喜欢在有屎的地方找吃的吧,做的时候要小心别把两样搞混了,吃进去就不好了。”
诸如此类的话,三安媳妇是一说再说,每每她想去争吵,都会被大安或者大安妈或者俩母子一起拦下来,说是说几句就不会说了,要吵起来又是吵不停了。
三安媳妇处处占强,连晒个衣服被子都要占满竹竿占着好阳光,等到不想晒了,才能轮上她,晒谷子,玉米啊,也是占大半的地坝,占太阳足的地。
有次实在忍不了了,上去理论,说着,“地坝至少得一家一半吧,没道理什么都让你占了去。”
三安媳妇就气凶凶地双手交叉放胸口,“灶屋是我们的了,那灶屋前面的地坝就是我们的,哪里叫占啊。”
“这合着什么都是你们的呗。”
“就是我们的,你去叫哪个人来评理都是我有理。”
她气不过,真去叫了附近的邻居来说道来评理,可那些人除了劝她们一家别吵架外就也不说什么,她堵着气,干脆去叫了村长来,结果村长帮着三安媳妇,她只得认了栽。
她嫁进来,都是在过憋屈的日子,除了这些外,她住的那个茅草屋,一到下雨就漏雨,下完后还要去打理下塑料防雨布,然后再铺上一些新的的草。
等到了冬天,雨水雪多了起来,这个茅草屋就是个水屋,她理也理不过来,只能什么都用塑料防雨布遮着,晚上也是在被子上盖一层的塑料防雨布。
而也是因为雨水雪多,她总是和大安在茅房里吃饭,大安妈有时候会被三安叫到灶屋里吃。
她在茅房里待久了,都快闻不出什么味了,有时候闻啥都好像是茅房的味。
过年的时候,入赘的二安回来吃了年夜饭,在三安两口子的屋子吃的,然后当夜又一个人走了,之后就不来了。
年夜饭她也去吃了,吃完想着去洗碗,被三安媳妇打了手,说不用她来洗,不要她动手,她没想太多,直到看到自己做的那两双鞋被三安媳妇在上面踩着玩,边踩边鄙夷挑衅似地看她。
这嫁进来大半年所忍下来的就再也忍不了,冲过去推了三安媳妇一把,把那两双鞋捡起来丢进火炉里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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