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队长们陆续起身,带着各自复杂的心绪离开一番队队舍。
京乐春水那句意有所指的提醒,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夜月莲心中漾开圈圈涟漪。他心中了然,正准备起身,与已经站在门口,姿态优雅地等候他的卯之花烈一同返回那个“特护病房”。
一个身影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是二番队队长,碎蜂。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死霸装,左臂的袖子空荡荡地垂着,那截被拜勒岗腐朽的手臂显然还未能恢复。此刻,她站在夜月莲面前,表情严肃,嘴唇紧抿,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那双总是带着锐气与高傲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挣扎与决绝。
“碎蜂队长。”夜月莲平静地看着她。
站在他身侧的卯之花烈也停下了脚步,目光轻柔地落在碎蜂身上,嘴角挂着那抹完美的微笑,轻声问道:“碎蜂队长,有什么事吗?莲的身体还需要休息呢。”
话语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那言下之意清晰无比:快点说完,然后让他跟我走。
碎蜂的身体因卯之花烈的目光而微不可察地一僵。她能感觉到那和善笑容下隐藏的巨大压力,但她还是抬起头,迎上了卯之花烈的视线。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转向夜月莲,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尚未走远的人都为之侧目的动作。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头颅低垂。
“在空座町,多谢你的救援。”她的声音有些艰涩,却异常清晰,“还有……我的手臂……”
她指的是被夜月莲用“阿瓦隆”的残余力量,暂时封存了衰老之力的左臂。这份感谢,对于高傲的碎蜂而言,已是极大的让步。
夜月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碎蜂直起身,脸上的挣扎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断。
“你的能力很特别。”她开门见山,不再有任何迂回,“我想请你,或者说,是二番队想与你达成一项合作——帮助我彻底根除手臂上的衰老之力。作为交换,隐秘机动可以为你提供尸魂界最顶尖的情报支持,并为你处理任何‘见不得光’的麻烦。”
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这是一个极具分量的提议。
二番队与隐秘机动,是尸魂界的剑与影。碎蜂的这个提议,几乎等同于将整个二番队和隐秘机动都绑在了夜月莲的战车上。对于刚刚获得巨大权力,正需要巩固地位的夜月莲来说,这无疑是一份无法拒绝的厚礼。
夜月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波动。他明白这份提议的价值。
然而,未等他开口回答,一个轻柔的笑声便从旁边传来。
“碎蜂队长多虑了。”
卯之花烈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站在了夜月莲与碎蜂之间,笑容温婉如初。
“莲手臂上的时间刻印,我正在研究根治之法,相信很快就会有成果。那种力量的本质非常有趣,不是吗?”她的话语像是在进行一场学术探讨,目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权威,“至于碎蜂队长的伤,等我的研究完成了,自然也能一并解决。就不劳烦莲再消耗他那宝贵的,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力了。”
一番话,四两拨千斤。
她不仅轻描淡写地将碎蜂的提议揽到了自己身上,更用“研究”和“治疗”的名义,将夜月莲牢牢地圈定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关心夜月莲的身体,实际上却是在向碎蜂,向所有人宣示她对夜月莲身体的“所有权”。
碎蜂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卯之花烈话语中的深意。那是在拒绝她的合作,更是在警告她,不要试图染指她的“藏品”。
两个女队长之间,无形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迅速弥漫,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多谢碎蜂队长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夜月莲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他上前一步,站回卯之花烈身边,却也正对着碎蜂。
“手臂的治疗,也多谢卯之花队长的费心。”他转向卯之花烈,语气平和,“现在天色不早,我的确也该回去休息了。”
他巧妙地将话题暂时搁置,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碎蜂紧紧抿着唇,还想说些什么。卯之花烈脸上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就在这三人之间气氛微妙到极点的时候,一个清脆而充满喜悦的呼喊,如同惊雷般从远处炸响。
“莲骑士——!”
声音未落,一道绿色的身影便以惊人的速度从一番队队舍的入口处飞奔而来。那身影矫健而充满活力,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与思念。
来者,正是恢复了成人形态的妮莉艾露·图·欧戴尔修凡克。
她显然是通过浦原喜助的关系进入了尸魂界,此刻看到日思夜想的身影,所有的矜持与规矩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众多还未走远的队长和队员们震惊的目光中,妮露像一只找到了归巢大树的树袋熊,带着一阵香风,直接扑进了夜月莲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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