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相贴,宛如画中走来的一对神仙眷侣。
两日转瞬即逝。
移花公子讲道之日再度来临。
晨光初露,百花镇已是人声鼎沸。
七日之间,此地往来者络绎不绝,远超往昔十倍。
四海之人齐聚,皇朝贵胄、江湖游侠皆踏风而来。
镇中气息纷杂,先天境如同寻常过客,宗师比比皆是,大宗师也只能敛息慎行。
偶有一缕天人威压泄露,四方皆寂,无人敢高声言语。
那天的气息,不止一人。
百花镇已不再平静,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成了无数目光汇聚的中心。
客栈全满了,连角落都挤进了人。老板们数着铜板,笑得合不拢嘴。
寻常百姓也动了心思,把空屋腾出来,租给那些背刀佩剑的江湖客,竟也日进斗金。
人心各异,总有人想闹出点动静。可闹事的,都没再站起来。
天武书阁一开,人群如潮水般涌进,争抢座位,生怕来晚一步就没了立足之地。
阁内喧声鼎沸,话题纷杂。有人谈攻法,有人论境界,更多人低头翻书,指尖摩挲着纸页。
《真阳武神(上)》!莫千源昨夜才定稿,今晨便已印成千册,街头巷尾皆在传阅。
移花公子之名本就响亮,加上此前一番闲聊中透露的设定,众人早已翘首以盼。
“武道与仙道并行,倒是新鲜。”
“这武圣也不过第七境,竟能屠戮数百精兵?比天人差得太远。”
“没错,古时战阵未成,凡军遇天人,不过草芥而已。”
“可记得莫先生提过?粉碎真空者,滴血重生,形神俱变,近乎不灭。或许人仙一境,便是跃迁之始。”
“仙道主修神魂,战力不及武者刚猛,却诡谲多端,防无可防。”
“夜游之境,神魂离体,夜行无阻……咳,若我有此能,定要去办一件藏在心头多年的事。”
“少装正经!你那点念头我还不知?怕不是想去偷窥王寡妇沐浴吧?”
“初入夜游就敢乱来?找死不成!遇上高手一拳轰出,气血震荡,你那魂魄立刻灰飞烟灭。”
“鸿玄机这人真是令人作呕!亲生儿子也能当牲畜养?”
“岂止如此?嘴上禁绝风月,自己年轻时娶的就是赏花楼头牌。前脚劝朝廷封禁青楼,后脚又溜进去会新角儿。”
“哪儿?哪儿说的?”
“就在这一章——不准族人踏足勾栏,他自己倒年年去捧场,还说什么‘风化攸关,士林当正’,呸!”
“赵氏大罗宗贩卖人口,幼女充军为妓,恶贯满盈。太上教圣女苏沫当面质问鸿玄机:若知情不报,必灭其全族。”
“他怎么说?”
“鸿玄机立于殿上,言辞凛然:‘赵家乃南地望族,三代翰林,随太祖起兵平乱,功在社稷,史册昭然。尔等方外之徒,妄议朝政,莫非欲挟民权而篡神器?’”
“这招数真是高明,先捧出赵家的功劳,再轻描淡写绕开要害,无视真相,最后反手就给人安个罪名。这般城府,这般操作……真是让人叹服。”
“可笑!这种人也配称理学宗师?他算什么东西!”
“你错了,正因是所谓宗师,才更会如此。对别人条条框框,对自己宽大为怀,手中有权,嘴里有理,谁不服从,便是犯上作乱。”
“十足的伪君子!外表道貌岸然,背地里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一心只为谋私利。”
“还好苏沫出身太上教,身为圣女,本就不向皇权低头,自然不会被这套说辞唬住。”
莫千源尚未现身,阁楼中众人早已各自落座,手中翻着《真阳武神》,聊以度时。
四周喧哗不断,皆在议论书中情节。
……
五楼,七号房内。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呵,一群蝼蚁百姓,也敢妄称代表天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唯有皇帝才是真命天子,九五之尊,代天牧民。”
“这种蛊惑民心的邪说,简直是十恶不赦!”
东厂二督主刘喜啪地合上书页,嘴角扬起一丝讥讽。
若非那移花公子来历不明,背后似有深水,朝廷岂能容忍至今?
单凭这《真阳武神》中所藏之言,已足够满门抄斩!
“住口!”
一道冷喝突兀在他识海炸响。
刘喜脸色骤变,浑身一凛,急忙低头低语:“老祖宗恕罪!”
那声音再度传来:“收起你在外面的嚣张气焰,给我安分些。若敢坏了大事,定取你性命!”
“是是是,老祖宗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刘喜冷汗直冒,颤声应诺。
声音随即沉寂,再无动静。
他缓缓抹去额上冷汗,端坐如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
六楼,十四号房间。
秦梦瑶静坐于窗边,一袭粗布白衣,朴素无华。
身姿挺秀,容颜如画,气质若月下清莲,通体莹润如玉,毫无瑕疵。
身后古剑轻倚,锋芒内蕴,修为深浅无人能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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