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廉价地毯,项目经理不耐烦的催促……这一切构成了一幅无比真实、且毫无惊悚元素(表面上)的日常场景。
沈越坐在地上,足足愣了三秒钟。
回到……现实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是温热的、实体的触感,不再是那种能量模拟的虚无。她环顾四周,熟悉的剧组会议室,墙上贴着《深渊矿洞》剧组的日程表和分镜草图——正是她们之前接的那个低成本惊悚网剧的剧组!
赵猛晃了晃脑袋,看着自己身上的保安制服,又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橡胶棍(不是撬棍),一脸懵逼:“俺……俺刚才是不是做了个噩梦?梦到俺用撬棍大战触手怪来着?”
李思明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他现在没戴眼镜),看着自己场务马甲口袋里露出的对讲机和场记板,表情困惑:“能量读数……归零?不对,是信号正常?我们……真的在B区仓库搬道具晕倒了?”
林晓小脸苍白,紧紧抓着自己的校服衣角,眼神有些恍惚,她感觉脑子里好像多了点什么,暖洋洋的,但又有点陌生和拥挤,她小声嘀咕:“好像……有个合唱团……在我脑子里……排练?”
王大叔则已经非常自然地拿起靠在墙边的拖把,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本就很干净的地板,嘴里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赶紧把活儿干完,还能赶上食堂开饭……” 仿佛刚才在惊悚世界各种花式晕倒的不是他一样。
处刑者医生……或者说那台歪脖子的斯坦尼康稳定器,被一个道具师搬走了,临走前那歪着的镜头似乎还“看”了沈越一眼。
直播间的弹幕?哪还有什么直播间!沈越尝试在心中呼唤系统界面,毫无反应。那个能兑换惊吓值、发布任务的【临时工】技能,也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沉寂了下去。
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他们真的回来了!从那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惊悚世界,回到了平平无奇、需要为盒饭钱发愁的现实剧组!
“还愣着干什么?!”项目经理不耐烦地敲了敲文件夹,“沈导在A棚等得不耐烦了!下一场戏需要的地下矿道布景还没搭好!你们几个,赶紧去把B区仓库那些仿古矿车和轨道模型搬过去!动作快点儿!”
沈导?A棚?矿道布景?
沈越一个激灵,瞬间从“我是惊悚世界商业巨鳄”的幻觉中被拉回了“我是穷逼剧组临时工”的现实。
“好的好的!王经理您放心!我们马上就去!”沈越瞬间切换回打工仔模式,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容,拉着还在梦游的队友们就往外走。
去B区仓库的路上,几人面面相觑,气氛诡异。
“刚才……那些……真的都是梦?”赵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挥舞了几下橡胶棍,总觉得不得劲儿。
“太真实了……”李思明揉了揉太阳穴,“记忆母巢的能量波动,熔岩巨兽的咆哮,还有暗影会所那本该死的账簿……逻辑清晰得不像梦。”
林晓低着头,感受着脑海里那片温暖的“合唱团”,没敢说话。
王大叔则已经找到了保洁车,开始兢兢业业地擦拭走廊的栏杆,仿佛刚才那段出生入死的经历还不如他手头的活儿重要。
沈越没说话,她心里也在翻江倒海。是梦吗?那濒死的恐惧,那忽悠母巢的刺激,那看到惊吓值飞涨的狂喜,都太过真切。而且……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但那几颗矿工记忆结晶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别想了!”沈越甩了甩头,决定暂时接受现实,“不管是梦还是什么,现在咱们得先干活!不然连今天的盒饭都没着落!”
一想到现实世界的经济压力,沈越顿时觉得什么记忆母巢、熔岩巨兽都不香了,还是赚人民币更实在!
他们来到B区仓库,这里堆满了各种剧组道具,灰尘弥漫。果然看到了几辆需要组装的仿古矿车和一堆锈迹斑斑(做旧效果)的轨道模型。
“开工!”沈越撸起袖子(廉价T恤没有袖子),指挥若定,“老赵,你力气大,负责矿车!思明,你脑子好,看看图纸,这些轨道怎么拼!林晓……你帮忙递一下工具。王大叔……您老继续擦地吧,这里灰大。”
众人:“……”(导演,你这分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合理”啊。)
忙碌中,之前的“梦境”细节渐渐被现实的疲惫和琐碎冲淡。
赵猛吭哧吭哧地搬着矿车,嘀咕道:“这玩意儿比撬棍沉多了……”
李思明对着复杂的图纸头疼:“这轨道接口设计反人类啊……”
林晓小心翼翼地递着扳手,脑海里那个“合唱团”似乎安静了一些,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王大叔已经把仓库门口的一片地擦得锃光瓦亮。
沈越一边帮忙拧着螺丝,一边看着这熟悉又平凡的打工场景,心里那点“惊悚世界首富”的残梦终于彻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对现实生活的精准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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