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琴旋律的碎片!”
李思明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放射科里混乱的噪音和失控的光芒。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台如同垂死巨兽般嘶吼、屏幕疯狂闪烁的X光机上。就连一直试图执行“物理静音”方案的处刑者医生,那高举的砍刀也停顿在了半空,歪着的脑袋似乎正努力处理这超出他程序理解范围的信息。
阿亮更是浑身剧震,胸口的红光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出现了短暂的凝滞。那尖锐的、扭曲的音频碎片仿佛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凿击着他混沌的记忆核心。
“口……琴……”他发出破碎的、带着巨大痛苦和茫然的气音。
沈越心脏砰砰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赌对了!这台破机器和阿亮的光芒,果然能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这简直就是一台大型的、带点故障的“灵魂示波器”!
“就是它!阿亮!抓住这个感觉!”沈越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力,“那不是噪音!是你埋藏在心底的声音!是那把口琴的声音!跟着它!把它从这片混乱里拉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更加卖力地挥舞着手臂,那架势不像指挥交响乐,倒像在跳大神驱魔。但诡异的是,阿亮似乎真的能接收到她那套毫无章法的“指挥语言”。他紧闭着双眼(如果能量体有眼的话),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专注而剧烈颤抖,胸口的光芒不再是无意义的狂闪,开始更加明显地、断断续续地试图跟随沈越手臂的起伏!
屏幕上疯狂滚动的红光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扭曲的、如同心电图般的波形起伏!那刺耳的噪音中,属于口琴旋律的碎片似乎也变得清晰了一点点,虽然依旧扭曲缓慢,但已经能隐约听出那是一段低沉、哀伤,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美感的调子。
“李场记!记录波形!分析旋律结构!”沈越头也不回地喊道,“赵主任!稳住医生!别让他把我们昂贵的‘录音设备’给劈了!”
赵猛一个激灵,赶紧上前,不是阻止,而是陪着笑脸(比哭还难看)对处刑者医生说:“大哥,冷静,冷静!这是艺术!高级艺术!您再忍忍,马上就有效果了!”
处刑者医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砍刀微微晃动,似乎在“高级艺术”和“清除故障”之间艰难抉择。
李思明则已经完全进入了技术宅状态,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不断变化的、极其不稳定的波形,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这杂乱的数据中剥离出那断断续续的旋律。“旋律……节奏……被严重拉长扭曲了……需要算法还原……可这里哪来的算法……”他急得额头冒汗,下意识地看向沈越,希望这个总能冒出鬼点子的导演再给点指示。
沈越此刻却顾不上他了。她全神贯注地引导着阿亮,同时【导演之眼】紧紧锁定着那不断变化的能量波动和旋律碎片。她能感觉到,阿亮正在接近某个临界点,那段被诅咒的安魂曲,即将以一种不受控制的方式被“播放”出来!
不行!档案室那封信里明确警告过,直接吹响(或播放)那首完整的安魂曲,可能会释放他心脏里那个更可怕的存在!
必须打断它!但不能是粗暴的切断,那样可能会让阿亮受到反噬,也失去了获取关键信息的机会!
电光石火之间,沈越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干扰!用另一段旋律,去覆盖、去干扰这段即将成型的安魂曲!
可是用什么?她五音不全,林晓哼的摇篮曲威力不够……
她的目光猛地扫过周围,瞬间定格在处刑者医生手中那把血迹斑斑的巨型砍刀上!
有了!
“医生!”沈越突然朝着处刑者医生大喊,语气急促而充满煽动性,“快!用您的刀!敲击X光机的外壳!跟着我的节奏!用力敲!”
所有人:“!!!”
赵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导演你疯了?!让他敲?这机器本来就要散架了!”
李思明也惊呆了:“这会引发共振,可能导致能量回路彻底崩溃!”
林晓吓得闭上了眼睛。
处刑者医生也愣住了,歪着的脑袋角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似乎无法理解这个指令。
“快啊!这是新的治疗方案!音乐对冲疗法!”沈越几乎是在咆哮,同时自己率先用手掌“砰砰”地拍打起旁边的金属档案柜,打出一种极其难听、毫无节奏感的拍子,“跟着我!一二!一二!用力!”
或许是沈越那“治疗方案”的说辞起了作用,或许是处刑者医生单纯的处理器无法同时处理太多矛盾指令,又或许是他那追求“秩序”的本能让他觉得这种有节奏的敲击比之前的混乱噪音顺眼一点……在短暂的延迟后,他居然真的举起了砍刀,然后……用一种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略显笨拙的、但力量十足的节奏,“哐!哐!哐!”地开始敲击X光机的金属外壳!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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