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通天再度睁开眼时,只见盘古身躯之上,已然汇聚了上千种法则之力。
而其余神魔身上,也或多或少地凝聚着数百、数十道不等的规则之痕。
“原来,并非唯有力量之道能统御万法。
其他法则,在初始之时,同样具备这样的可能……”
通天心中早有疑虑——为何力之一道独尊三千大道?此刻亲眼所见,终于了然:所谓“力为道首”,并非天道本然如此,而是盘古凭借无上神通,在诛灭诸神之后,将此秩序强行铭刻于混沌本源之中。
至于“时间称尊”、“空间为王”之类的至高地位,恐怕也是那一战留下的烙印所致。
他目光缓缓扫过战场残影,辨认出仍在与盘古交手的九位混沌魔神。
时间、空间、命运、五行、毁灭、阴阳……这些如今在天地法则中凌驾众生之上的本源存在,竟皆是当年亲历此战的强者。
至此,通天彻底确认了自己的推断。
无论是力之律令,还是时空玄理,亦或其余诸般规则,其尊卑高低,并非天生注定,而是在那场席卷所有混沌存在的证道之战中,由胜负结果所确立下来的权柄秩序!
细细思量之下,这场争斗背后,或许牵连着横跨无数机运轮回的深远布局。
越是深想,通天心头便越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悸动升腾而起。
大战已入终局。
诡异的是,剩下的九尊魔神,竟在同一瞬间齐齐转向盘古,发动围攻。
或许,他们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刻,唯有盘古才是最大的威胁。
可就在众魔神合围之际,盘古骤然停步,手中开天斧轻轻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气息随之弥漫而出。
紧接着,原本依附在他身上的种种法则之力,尽数被唤醒,以力之法则为核心,尽数归流。
斩!
一道光芒划破虚空。
通天虽借盘古之身共感五识,竟也无法完全捕捉这一斧的轨迹。
嗤——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落下,正对盘古的五行魔神甚至连反应都未生出,便当场崩解,形神俱灭。
然而盘古并未止步,反而以其不可思议之能,将散逸的威势与五行魔神残留的法则尽数收摄。
再斩!
三斩!
四斩!
一斧接一斧,连绵不绝。
通天甚至未曾见到其他魔神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但他深知,这并非对方束手就擒,而是面对盘古后续九斩,根本无法察觉,更谈不上抵御。
那是游走于天道缝隙间的极致杀招,每一击都不现于世间,而是顺着贯穿万有的大道脉络,直劈混沌神魔的根本命脉。
外界袭来的攻击,神魔尚可轻易化解;可这种从法则源头发起的斩击,却让他们防无可防,避无可避。
因神魔即法则,法则即神魔。
一旦规则本身已被侵蚀,他们的存在根基便早已动摇。
神魔尽陨,盘古仍未罢手。
他重新凝练九斩之势,调动三千大道之力,最终朝着虚无深处猛然一劈——
清浊分离,地水火风涌现,天地初开。
通天一眼便知,这正是洪荒开辟的雏形。
是盘古斩尽三千魔神后,融合万法、铸就天道,进而演化万象、孕育众生的起点。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才有了后来的万灵世界,乃至他自己这样的存在。
“结束了。”
通天心中默念。
这场让他心神震荡、窥见无数隐秘真相的幻象,似乎终于走到了尽头。
果然,念头刚起,他便感到意识开始抽离。
然而就在这即将脱离之际,眼看也要随幻境消散的盘古,忽然转头,朝他微微一笑。
那一笑,让通天浑身寒意顿生,头皮发麻。
“洪荒衍化亿万生灵,你竟能超越众生走到今日,倒也不凡。”
“本座,在鸿蒙深处,等你前来!”
一道如远古钟鸣般浑厚的声音,骤然在通天的元神深处炸响,纵使他有意回避,也无法将其屏蔽。
刹那间,眼前幻象尽消。
通天缓缓睁眼,已然端坐于碧游宫主殿之上。
“盘古未亡!而且……已踏出洪荒,证道超脱,进入鸿蒙世界!!!”
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心潮澎湃,久久难平。
那场惊世之战的余韵仍在识海中回荡,尤其是盘古最后一语,仿佛大道真言,直击灵魂。
可此刻涌上心头的,并非畏惧。
盘古乃开天辟地之祖,身化万物万灵,是整个洪荒的起源之神——连通天自己,亦是从盘古元神中孕育而出。
如今得见父神不仅未陨,反而突破极限,迈向更高维度的境界,通天心中唯有震撼与欣喜交织。
那是一种拨云见日般的顿悟:前路原本模糊不清,此刻却豁然开朗,大道的方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深远!
“呼……”
良久,通天才将翻腾的心绪压下,气息归于沉静。
未来如何,终究尚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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