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初,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特纳庄园书房
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却驱不散书房里冰冷的气氛。特纳·史密斯狠狠地将一份《纽约时报》摔在桃花心木书桌上,头版标题赫然是《总统提交新税收法案,旨在战争筹款与社会公平》。霍华德·修斯坐在对面,面色同样难看。
“疯了!富兰克林·罗斯福绝对是疯了!”特纳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指着报纸上关于“70%犹太富豪入籍税”和“最高边际税率提升至94%”的条款,“他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劫!是对创造财富的人宣战!战争阴云还没压到美国本土,他倒先拿起刀收割我们这些养肥了国家的‘绵羊’了!他是不是忘了,他的新政、他的海军扩建,是谁的钱在支撑?!”
修斯阴沉着脸,补充道:“更可怕的是,特纳,我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不像是一个即将结束任期、准备安稳退休的总统会干的事。这太激进,太不留余地了。他几乎是在挑战整个工商业界的底线。我怀疑…他是不是想打破传统,谋求第三次连任?”
“第三次连任?”特纳先是一愣,随即嗤之以鼻,“不可能!乔治·华盛顿立下的规矩,两届为止!这是美国政治的‘圣经’!他罗斯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就不怕卸任后,被他得罪透了的我们,还有那些南方的保守派,联手把他撕碎吗?”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特纳十三岁的儿子爱德华探进头来。他有着远超年龄的沉稳和敏锐,手中还拿着一本摊开的《美国宪法》注释本。
“父亲,霍华德叔叔,”爱德华的声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的直率,“我刚刚在看宪法。第二条第一款只说了总统任期四年,可没写‘不得超过两届’。华盛顿总统的做法是惯例,不是法律。罗斯福先生如果真想竞选,从法律上讲,是找不到禁止条款的。”
特纳和修斯都惊讶地看向这个早熟的儿子。特纳皱起眉:“爱德华,这不是法律条文的问题,这是政治传统!破坏传统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爱德华走进房间,逻辑清晰地分析:“父亲,传统是建立在实力和共识之上的。如果罗斯福先生认为,当前欧洲的战争危机(他指了指报纸上关于德国的新闻)使得国家需要他的‘经验’来领导,而他又能说服足够多的选民支持他,那么传统是可以被打破的。他现在推动这些激进税法,也许正是在为一场‘战时总统’的连任竞选筹集资金和塑造‘打击富豪、保护平民’的正义形象。”
修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家伙说得有道理…罗斯福这是在玩火,但他很可能计算过,战争恐慌下,中下层民众会支持他‘劫富济国’的政策。我们如果强硬对抗,正好被他塑造成‘发国难财’的邪恶资本家形象。”
特纳烦躁地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语气复杂:“我的儿子,你看问题很透彻。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现在不反抗,乖乖接受这么高的税率,就等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罗斯福会得寸进尺!今天他可以拿走我们70%的利润,明天他就敢拿走90%!到时候,我们辛辛苦苦经营企业,创造就业,图什么?还不如把公司关了,拿着剩下的钱去乡下当个寓公!但那样,整个国家的经济机器就会停摆!这就是杀鸡取卵!”
爱德华没有被父亲的气势吓倒,他仰着头,眼神坚定:“父亲,我明白您的担忧。但正面对抗总统,尤其是在他可能寻求连任、并且手握‘战争’和‘公平’这两面大旗的时候,风险太大了。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更策略性的做法。”
“策略性的做法?”特纳和修斯都来了兴趣。
“是的,”爱德华继续说,“首先,我们不能直接说‘反对征税’,那会显得我们自私。我们应该通过我们在国会的代言人,提出‘建设性修改意见’——比如,指出70%的入籍税可能吓跑海外资本,不利于美国吸引人才和资金;94%的边际税率会抑制投资热情,反而减少长期税基。我们可以建议一个更合理、既能增加财政收入又不至于扼杀经济的税率,比如…50%或60%?”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精明:“其次,我们要让罗斯福先生明白,东西部财阀的联盟,是他在国内推行政策、在国外应对战争威胁不可或缺的基石。如果他执意要撕破脸,我们可以让国会陷入僵局,让他的法案通不过。同时,我们还可以放缓投资步伐,让就业数据变得难看。到时候,面临战争压力和国内经济停滞的双重困境,着急的是他,不是我们。”
爱德华最后总结道:“父亲,这是一场谈判。我们要展示我们的肌肉和底线,但不要首先亮出刀刃。给罗斯福先生一个台阶下,让他修改法案;同时,也为未来可能的三连任铺路——如果他成功连任,一个与我们关系缓和的罗斯福,总比一个被我们逼到墙角、怀恨在心的罗斯福要好对付。毕竟,就像您说的,资本家是杀不完的,但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却不容易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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