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海城的高楼，酒店总统套房里只亮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裹着沙发上的两人，连空气都变得软乎乎的。白知意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手里捏着个防水文件袋，正把白秀莲的日记和封口费收条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日记纸页泛黄，她怕不小心扯破，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器。
傅斯年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她这副专注的模样。他擦着湿发，身上的白浴袍松松垮垮，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又滑进浴袍里。他走过去坐在沙发边，脚边碰到白知意的拖鞋，轻声问：“都收好了？”
“嗯。”白知意把文件袋拉链拉到最紧，塞进随身的帆布包里——这包是她特意选的，侧边有个暗兜，文件袋放进去刚好卡住，不用担心掉出来，“这东西太重要了，我得随身带着，放酒店保险箱里总觉得不踏实。”
傅斯年弯腰，把她落在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的耳垂，凉得她轻轻缩了一下。他看着她眼底的认真，心里那点关于“K”的疑惑又冒了出来——下午董事们又发来消息，说新能源项目的合作方案改好了，就等“K”点头，还特意强调“最好能让‘K’出席峰会，当面敲定细节”。
他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从茶几上拿起个蓝色文件夹，递到白知意面前：“对了，傅氏这次的海上风电项目方案，你帮我看看？董事们说想听听‘K’的意见，你眼光比我准，帮我参谋参谋，哪里需要改。”
白知意接过文件夹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傅斯年这是在试探她？他早就怀疑“K”的身份，之前没点破，现在是借着项目方案来确认了。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文件夹封面上顿了两秒，才慢慢翻开。
方案做得很规整，从项目选址（海城东部海域）到资金预算（总投资50亿），再到预期收益（五年回本），每一页都标着详细的数据。但白知意翻到第三页就皱了眉——“电池供应”部分只写了采购品牌，提都没提废旧电池回收体系。
“这里有问题。”她指着纸页上的“环保评估”栏，抬头看傅斯年，“只提了生产环节的环保标准，没说后期电池回收。现在国家对新能源项目的环保要求越来越严，尤其是海上项目，要是废旧电池随便处理，很可能被环保部门叫停，到时候不仅耽误工期，还得赔违约金。”
傅斯年眼底闪过丝惊讶——这个漏洞是他故意留的。之前跟技术部开会时，有人提过回收的事，他特意让团队删掉，就是想看看“K”会不会指出来。毕竟“K”之前投资的几个项目，都以“兼顾长期效益和环保”出名，连未来科技的电池回收体系，都是“K”当年建议搭建的。
但他没露声色，反而装作疑惑地凑过去，指着那一页：“还有这种问题？我看的时候只注意预算了，没细看环保部分。那你觉得该怎么改？”
白知意没立刻回答，从包里摸出支笔，在草稿纸上快速写画起来。她先列了三种回收技术：物理拆解法（成本低但回收率70%）、化学溶解法（回收率90%但成本高）、生物降解法（新兴技术，还在试点），又在每种技术后面标了合作企业案例——德国绿能、日本住友，都是行业里的顶尖公司。
“最好是跟德国绿能合作。”她把草稿纸推给傅斯年，指尖点在“物理+化学联合回收”那行字上，“他们有成熟的联合技术，回收率能到95%以上，成本比纯化学法低10%，还能拿到欧盟的环保认证，以后傅氏想开拓欧洲市场，这个认证能省不少事。”
傅斯年看着纸上条理清晰的分析，心里的怀疑又深了一层——这些细节，不是做过深度调研的人根本说不出来，尤其是“德国绿能的联合技术”，连傅氏技术部都是上周才了解到的，白知意却能说得这么具体，除了“K”本人，没别人能做到。
但他没点破，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之前没考虑到回收的长期影响。那我让陈默明天就联系德国绿能？对了，你怎么对新能源行业这么了解？之前没听你提过啊。”
白知意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嘴角弯了弯，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家常：“之前帮你整理傅氏子公司资料时，顺便看了些新能源的报告，觉得这个行业挺有意思，就多查了点资料。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也算没白看。”
这话天衣无缝——她确实帮傅斯年整理过资料，连傅氏新能源子公司的年报都翻过，用这个当借口，完全挑不出毛病。傅斯年看着她坦荡的眼神，心里那点怀疑慢慢压了下去——就算她是“K”，没主动说，肯定也有她的理由，他没必要逼得太紧。
“看来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发现漏洞。”傅斯年笑着拿起桌上的温水杯，递到她手里，“渴了吧？喝口水，刚才看你一直没停笔。”
白知意接过杯子，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压下了刚才的紧张。她靠在傅斯年腿上，翻着方案的手顿了顿：“对了，陈默那边有没有消息？傅子昂的人还在酒店附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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