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时代变了。他想起刚入职时，老总工程师说的话：“咱们这一行，是要有点理想的。”如今那位老总工已经退休，他的儿子在美国硅谷做程序员。
“。”老总工最后一次来办公室收拾东西时，轻声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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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夕阳从云层中透出一点余晖。沈松开始收拾东西。
那支他用惯了的红蓝铅笔，笔尖已经磨圆了；那个陪伴他走过十几个国家的行李箱，轮子磨损严重；那本电力设计规范汇编，书脊已经开裂，里面密密麻麻是他的批注。
最底下，是一张泛黄的纸条。那是大学毕业后，他写给自己的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苦笑了一下，把纸条揉成一团，又慢慢展平，夹进了速写本里。
手机再次震动，是妻子：“不管怎样，我们都支持你。”
他的眼眶湿润了。第一次转行，是从校园到职场；第二次，是从技术到管理；这一次，是从国企到私企。每一次，都离最初的梦想远了一点，但离现实近了一点。
他拿起笔，在辞职报告的签名处停顿了一下。然后，工工整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和十一年前一样的笔迹，却是不一样的重量。
走廊的灯一盏盏熄灭，他的脚步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走出大门时，保安老张叫住他：“沈工，这么晚才走？”
“走了。”他说，没有回头。
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地铁站走去。背包里除了辞职报告，还有那本速写本。
也许有一天，他会翻开它，告诉女儿：这是爸爸年轻时的梦想。而女儿会懂吗？也许不会。但她会明白，生活是要用钱来撑的，并不是光有热爱就够了。
这是最现实的道理，也是最心酸的成长。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张慢慢展开的图纸。只是这一次，图纸的背面，不再有计算公式和技术参数，只有生活的重量，沉甸甸的，却是真实的。
他加快脚步，走向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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