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刺骨。
秦夜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惊醒,喉咙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他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茅草稀疏、蛛网密布的屋顶,冷风正从墙壁的缝隙中嗖嗖地灌进来。
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撕裂又融合。
他不再是那个在都市中为生计奔波的公司职员,而是成了另一个“秦夜”——一个生活在大炎王朝末年,同样名叫秦夜的文弱书生。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只剩下他与一位名义上的嫂嫂,苏婉,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中相依为命。
原主似乎本就体弱多病,一场风寒便要了他的性命,这才让自己鸠占鹊巢。
“阿夜,你醒了?”
一个轻柔却难掩疲惫的声音传来。
秦夜侧过头,看见一名女子端着一个粗陶碗快步走来。她约莫二十出头,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乌黑的秀发简单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面容虽因营养不良而略显苍白,却依旧难掩其清丽容颜,尤其是那双眸子,似秋水含烟,此刻写满了担忧与关切。
这便是他的嫂嫂,苏婉。原主的哥哥成亲不久便应征入伍,战死沙场,留下她一人守着这个小叔子苦苦支撑。
“嫂嫂…”秦夜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苏婉坐到炕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将陶碗递到他唇边:“快,把药喝了,发了汗就好了。”
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气味。秦夜知道,这恐怕是苏婉变卖了家中仅剩的某件首饰或是赊欠了药铺才换来的。乱世之中,粮食比金贵,药材更是如此。
他心中五味杂陈,就着苏婉的手,将那碗苦得舌根发麻的药汁一饮而尽。
“咳咳…嫂嫂,辛苦你了。”
苏婉轻轻摇头,用一块干净的旧布替他拭去嘴角的药渍,柔声道:“说的什么话,只要你平安,嫂嫂就不辛苦。”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几声嚣张的吆喝和邻居的哭喊求饶声。
苏婉的脸色微微一白,低声道:“是税吏又来了…今年收成不好,朝廷的税赋却加了又加,这可怎么活…”
秦夜沉默。记忆告诉他,这大炎王朝已至末年,皇帝昏聩,奸佞当道,诸侯割据之势初显,外部更有蛮族虎视眈眈。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底层百姓早已不堪重负,卖儿鬻女者比比皆是。
他们这个家,还能撑多久?
喝过药,秦夜感觉身上恢复了些许气力,但腹中饥饿感却愈发强烈。他看向角落那见底的米缸,心中黯然。
苏婉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站起身,强挤出一丝笑容:“阿夜,你好好歇着,嫂嫂去后山砍些柴火,明日好去集市换些米粮。”
说着,她便走向墙边,拿起一把锈迹斑斑、刃口都已崩缺的柴刀。
看着苏婉那瘦弱的肩膀,秦夜心中一揪。让这样一个弱女子去深山老林砍柴?这世道山林间不仅有野兽,更有可能遇上溃兵流寇,危险至极。
“不行!”秦夜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撑起身子,“嫂嫂,我去!”
“阿夜!”苏婉急忙转身,想要扶住他,“你病还没好,怎能去干这种粗重活计?快躺下!”
“我已经好多了。”秦夜态度坚决,一把从苏婉手中拿过那柄沉甸甸的柴刀。入手冰凉粗糙,原主这双只握过笔杆的手,显得格外不适应。
但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婉:“这个家,不能总是让你一个人扛着。我是男人,砍柴这种事,理应我来。”
苏婉怔住了,她看着小叔子那双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以往的懦弱与死寂,而是多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锐利和担当。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眼圈微红,低声道:“那…那你千万小心,莫要往深山里去,砍些细柴便回来。”
“嗯,嫂嫂放心。”
秦夜提着柴刀,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迈步走了出去。
冷风扑面,让他精神一振,同时也更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虚弱,没走几步便已有些气喘。
家在后山村尾,靠近一片小山林。沿途田地荒芜,屋舍破败,偶尔遇到的村民也都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根据记忆找到一片枯枝较多的林地,秦夜深吸一口气,举起柴刀,对准一根手腕粗的枯枝用力砍去。
铛!
一声闷响,柴刀被弹起,枯枝上只留下一道浅白的印子。反震之力却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酸软,差点脱手。
“这身体…真是太虚了。”秦夜苦笑。
但他没有放弃,调整呼吸,再次举刀砍去。
一下,两下,三下……
他全神贯注,机械地重复着劈砍的动作,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单衣,手臂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每一次举起都越发艰难。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虚脱,几乎握不住刀柄之时——
【叮!斩业系统激活!】
【道途万千,业障缠身。以刀斩业,以杀止戈!】
【当前模式:基础修炼。挥刀一次,修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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