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获取“蓝军”布防图的微型胶卷,并未给第五小组带来丝毫喜悦。观测站内与“敌军”哨兵的短暂而惊险的周旋,以及撤离时差点被增援部队堵个正着的经历,让每个人都心有余悸。胶卷紧贴在姜青白的贴身口袋,冰凉坚硬,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队伍在姜青白的带领下,如同惊弓之鸟,利用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迅速远离了观测站区域。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但那种内部分裂的对抗感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共同危险强行糅合在一起的、脆弱的凝聚力。赵猛和孙虎虽然依旧沉默,但至少不再故意拖沓,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命般的服从。
连续的高强度奔逃和神经紧绷,让体力消耗巨大。在一处隐蔽的岩缝下短暂休整时,连王磊和陈强这样的硬汉都忍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李明更是几乎虚脱,嘴唇干裂。
“这样不行。”王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哑声道,“还有两个任务,还要躲避巡逻队,体力跟不上。”
姜青白靠坐在岩壁上,闭目调息,灵泉能量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过度透支的肌肉。她何尝不知道形势严峻?但任务必须完成。
就在这时,那部沉寂了许久的简易通讯器,再次发出了急促的、与之前不同的尖锐蜂鸣!
不是任务指令!这种频率……是最高级别的紧急通讯!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目光齐刷刷投向王磊。
王磊迅速拿起通讯器,解码后,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握着通讯器的手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了?”陈强察觉到不对,急声问道。
王磊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挣扎,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指……指挥部紧急命令……我们小组内部……混入了‘蓝军’潜入的‘间谍’。”
“什么?!”
如同平地惊雷,所有人都惊呆了!间谍?!在自己小组里?!
“命令要求……”王磊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音,“必须在三十分钟内……找出并……‘处理’掉这名间谍。否则……全组……淘汰!”
“处理”两个字,他咬得极其沉重。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是简单的指认,而是要将那名“间谍”……“击毙”或者“俘虏”,使其退出选拔!
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刚刚才因为共同历险而勉强建立起来的那点脆弱信任,在这一刻,被这道冰冷的命令,彻底击得粉碎!
怀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在每个人脸上、身上扫视。刚刚还并肩作战的队友,瞬间变成了潜在的、致命的敌人!
“是谁?!他妈的是谁?!”赵猛猛地跳起来,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其他人,最后定格在姜青白身上,“是不是你?!就你本事最大!最能藏拙!是不是你?!”
孙虎也立刻跟着叫嚣:“对!肯定是她!不然怎么解释她什么都懂?肯定是‘蓝军’提前安排好的!”
“放屁!”王磊厉声打断他们,“没有证据别乱咬人!”
“那你说是谁?!”赵猛吼道,“李明?就他那怂样,像间谍吗?还是你王磊?或者陈强?!”
猜忌和恐慌在狭窄的岩缝里疯狂滋生。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手握紧了武器,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
李明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哭出来。
姜青白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陷入混乱和猜疑的队友。她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道命令太突然,太诡异,目的性太强——就是为了摧毁小组的信任!
是秦晋川的手笔吗?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来考验他们在绝对压力下的人性和抉择?
她看着赵猛和孙虎那几乎失去理智的指控,看着王磊和陈强眼中的挣扎和审视,看着李明那彻底的恐惧……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三十分钟,如同催命符。
“都冷静点。”姜青白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躁动,“指挥部只说有间谍,没说间谍一定知道自己是间谍。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了,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
“骗局?”王磊一愣。
“对,骗局。”姜青白目光锐利,“如果我们内部真的混入了经过专业训练的间谍,他完全可以寻找机会单独行动,传递情报,或者制造意外让我们减员,而不是等到现在被一道命令逼出来。这道命令本身,更像是一场心理战,一场……信任考核。”
“信任考核?”陈强喃喃道。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赵猛依旧怀疑,“万一真有个间谍,我们找不出来,全组都要被淘汰!”
这才是最残酷的地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不被淘汰,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必须将潜在的威胁清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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