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谈话时那句“很多尖刀单位都点名要你”的余音尚在耳边，一场围绕着姜青白去向的、没有硝烟的“抢人大战”，便在新兵营各级主管之间，悄然拉开了序幕，其激烈程度，远超常人想象。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距离新兵营最近、消息也最灵通的**师直属侦察营**。营长高城，一个身材魁梧、脾气火爆、带兵风格以“狠”着称的汉子，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新兵营营部，嗓门大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老李！我跟你明说了！你们营那个姜青白，‘白狐’！必须给我！这么好的苗子，放你们普通步兵连就是浪费！只有我的侦察营，才能把她这块璞玉雕琢成真正的利刃！你别跟我扯别的，师部那边我去说！”
新兵营李营长拿着话筒，苦笑着把听筒拿远了些：“老高，你冷静点，这分配不是我说了算，得看团里安排，还得尊重个人意愿……”
“狗屁意愿！当兵就得来最苦最累最能打的地方！你把她给我，我直接给她个侦察班长干！”高营长直接打断了李营长的话。
几乎是前后脚，**团属特务连**的指导员，一位以心思缜密、善于做思想工作闻名的政工干部，亲自提着两瓶好茶，笑眯眯地走进了新兵营营部。
“老李啊，别听高疯子咋呼。”指导员慢条斯理地沏上茶，语气温和，“侦察营是猛，但太糙。姜青白同志军事素质过硬不假，但你看她的理论功底、思维层次，这明明就是个指挥员的苗子！来我们特务连，技侦、渗透、情报分析、敌后破袭，样样都能学到，更能发挥她头脑灵活、心思缜密的优势。我们这里，更注重全面发展。”
李营长看着眼前这杯香气袅袅的茶，感觉比高城那通吼叫还让人头疼。
这还没完。**师属电子对抗团**的一位技术副团长，不知从哪里看到了姜青白在理论考核中那些关于“电子干扰”、“信息欺骗”的超前论述，惊为天人，直接通过机关渠道表达了意向，认为姜青白对现代战争有着独特的理解，是稀缺的技术与战术结合型人才，应该到更能发挥其“非对称作战”思想的电子对抗领域来。
甚至，**军区报社**的一位资深记者，在采访新兵连结业典礼后，对姜青白“新兵之王”的事迹和“白狐”的代号极为感兴趣，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上级请示，希望能特招其进入部队文宣系统，认为她的形象和事迹极具宣传价值。
一时间，姜青白的名字和档案，在师、团两级相关部门的案头来回传递。电话、报告、甚至私下里的“沟通”络绎不绝。新兵营营部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人才竞拍场”，李营长和几位连主官被搅得不胜其烦，却又暗自自豪——这可是他们营里走出去的兵！
这股风潮，自然也传到了一班。张猛、李红兵等人看着姜青白的眼神，已经从崇拜变成了近乎看“神仙”般的敬畏。好家伙，这么多牛逼单位抢着要，这待遇，他们想都不敢想！
刘小慧则既替姜青白高兴，又有些担忧：“青白，你会去哪个连啊？侦察营听起来好危险，特务连好像也很神秘……”
姜青白本人，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她照常整理内务，参加最后的政治学习，仿佛外界的纷纷扰扰与她无关。但她的内心，并非毫无波澜。这些单位的争抢，是对她能力的认可，但也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她知道，无论选择哪里，都会引来其他单位的失望和非议，甚至可能被贴上“眼高于顶”的标签。
这天下午，赵铁柱把她叫到连队器材室后面，这个相对僻静的地方。他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姜青白一根，被姜青白摆手拒绝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吸了一口。
“都听说了吧？”赵铁柱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看着远处训练的队伍。
“嗯。”姜青白点点头。
“怎么想？”赵铁柱问得直接。
姜青白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班长，您觉得，哪里最能磨刀？”
赵铁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深深看了姜青白一眼，沉声道：“刀要快，就得往最硬的石头上磨。侦察营，是全师最利的尖刀，也是磨刀石最硬的地方。高营长那人，虽然脾气爆，但是个真能带出好兵的将。特务连路子更诡，电子对抗团玩的是高科技……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难。”
他没有直接给出建议，只是陈述事实。但他话语中对侦察营的倾向，姜青白能感觉到。
“我明白了，谢谢班长。”姜青白心中已有决断。
就在新兵营即将综合各方意见和姜青白个人意向，向上级提交分配方案的前夕，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新兵营——**师作训科科长，周启明**。他就是之前在军事理论课上，对姜青白关于“非对称作战”论述给予高度评价的那位中年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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