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焦糊味和次氯酸钠相互交织,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了整个解剖室。
张年眉头紧皱,压低了声音:“高度炭化,部分骨骼已见瓷化,热裂。口腔和面颈区域存在化学腐蚀痕迹,胃内容物,牙髓被彻底腐蚀。骨骼并未发现砍创伤。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显微镜下显示外层炭化组织覆盖存在和强酸反应一致的腐蚀产物。”
“受害者生前经过化学腐蚀后被焚烧,然后再次化学腐蚀,彻底破坏残余DNA。”萧尽霜一语中的。
“是的,我尝试过提取牙髓DNA,如果只是焚烧前经过化学腐蚀还会残留部分DNA。”张年解释道。
“骨龄和身高呢。”
“传统骨龄推测做不了,好在尸体骨骼保存完整,我根据闭合状态和密度只能大致判断在20~30之间,身高在160-165之间,小骨架。”
“助燃物和酸性确定了吗。”萧尽霜继续问道。
“并未发现助燃物,炭化层很均匀,没有烟雾和烟熏痕迹残留,纯度98%,PH-0.8,工业硫酸,还在通过杂质对比供应商。”
萧尽霜轻”嗯“一声转身离开,前脚刚踏出解剖室大门,后脚接警民警匆匆忙忙跑到。
他不断喘着气,断断续续说:“萧队长...找...找到了...那名拾荒者,现在在接待室...”
所幸拾荒者通常都有一个固定的活动范围,再加上那名拾荒者行动不便,在技术组和民警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一所超市后门的垃圾箱旁找到了那名报案人。
拾荒老人身上那件不合身的白衬衫被染得发灰,脸上冻疮遍布,双眸暗淡却满是警惕。
察觉到老人的不安,萧尽霜放缓了语气,只不过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别紧张,叫你来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你...你们不会是要把我当杀人犯关起来吧...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老人连连摆手,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站起来离开。
“不是,只是了解情况”萧尽霜将老人面前的水杯移近了些,示意他冷静,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重新坐了回去,干枯的手掌不断搓着早已残破不堪的裤子,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他们都叫我老黑”
“没有名字?”
“没有...小时候家里穷,没人给我取,都是叫我阿黑,后来村里发大水,家里就剩我了,就这么活到现在了...人真的不是我杀的,真的,我发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当时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不知道,就早上,天没亮。我就是去找找看有没有矿泉水瓶可以拿去卖点钱换吃的,就我自己一个。那两个袋子,我以为会有什么别人不要的破衣服什么的,我就去翻了...结果...”老人手上鸡皮疙瘩迅速凸起,不由打了个寒颤。
“以前有没有去过那一片区域。”萧尽霜的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东西抛下去,却没有落地的声音。
“有...我之前就住那桥下,最近天冷就换地儿了。”他目光落向自己的腿,解释道:“那里不挡风,天一冷...就开始痛。”
“案发前一次过去是什么时候。”萧尽霜手上的笔录还在不断记录着,视线却始终紧紧盯在他身上没有离开。
老人沉思片刻,“...不太记得了...报警前..前两三天吧,记不清了。”
萧尽霜将户外战术袋的图片移到了老人面前,沉声问道:“当时有没有见过。”
老人摇摇头,声音沙哑:“没有,有的话当时就翻了...”
“你在现场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没有,我还特意看过,我怕有人跟我抢...”
“你是步行来报案的。”
老人往椅子边缘处又坐前了些,似乎是害怕身上的衣服会将座椅弄脏:“虽然他们都骂我是臭乞丐,死流浪汉,但我也是知道出事了要找警察的。我有想过找人借手机,但是我一喊,他们就跑,都避着我,没有人愿意为我停下来...他们只会嫌我脏...”他的双眸更加暗淡。
萧尽霜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回了平静的模样,继续问道:“当时着急离开是因为什么。”
老人眸中闪过落寞,苦笑解释:“我们这种人...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我怕。怕你们把我当杀人凶手关起来。我腿瘸,不识字,没有老板愿意要我,我穷,没人信我说的话,也没有人关心我是什么样的人。”
“谢谢,情况我了解了。”萧尽霜将笔录递给一旁的民警吩咐道:“给他读一遍,确认没问题就按指纹,记得在末尾注明当事人不识字。然后带他去救助站。”
会议室的灯光并没有想象中的明亮,窗外早已被黑暗吞没,似乎在无声地嘲笑着众人的不自量力。
“嫌疑人情感矛盾,年龄在20-35岁之间,具有高反侦查意识,时间,经济自由,有私人交通工具和一定的私密空间。不排除家庭经济环境优越的可能性。受害者炭化层均匀,没有烟熏残留,骨骼保存完整,只有热解设备和控温焚烧可以做到,排查本市具有热解设备的浓硫酸制作厂和供应商,包括直系亲属和社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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