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咬着牙把水倒进缸里，刚要转身再去挑，腿一软，竟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膝盖磕在石子上，疼得他倒抽冷气，眼前发黑得更厉害了。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胳膊抖得厉害，怎么也使不上劲。
“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吧。”
刘管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拿着个粗瓷碗，碗里是半碗糙米稀饭。“看你这模样，再挑下去怕是要栽在半路上。先吃口饭，明日再接着干。”
林凡愣住了，抬头看刘管事——方才还横眉立目的汉子，此刻脸上倒没了那股凶气。他迟疑着接过碗，小声道：“谢刘管事。”
“谢什么谢，”刘管事蹲下来，指了指远处外门弟子住的方向，“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过能进外门，哪怕当个最末等的弟子也好。可资质差，测灵根时只有个‘伪木灵根’，连外门考核的门都摸不着。”他叹了口气，“青云宗大得很，往上走的路挤得很，你要是真没那本事，安安分分当个杂役，至少饿不死。”
林凡捧着碗，小口喝着稀饭。米粥没什么味道，甚至有点夹生，可他喝着喝着，眼眶竟有点热。他想起张老头总说“出门在外，没人该对你好”，可这刘管事，明明方才还嫌他没用，却还是给了他一碗饭。
“刘管事，”他忽然开口，“我……我想修炼。”
刘管事愣了下，随即笑了，是那种带着点无奈的笑：“谁不想修炼？可修炼得有灵根，得有功法，你有什么？”
林凡攥紧了手里的碗，没说话。他没有灵根——去年青石镇来了个游方修士，免费给镇上的孩子测灵根，他测出来的是“无灵根”，也就是天生不能吸收灵气的体质，当时还被镇上的孩子笑了好几天。他也没有功法，张老头的药书里倒是有几段强身健体的口诀，可那不算修炼法门。
可他有混沌玉坠。
昨夜玉坠吸收了那狼的灵力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微弱的暖流，那暖流在经脉里慢慢转着，让他原本酸痛的身子都松快了不少。他隐约觉得，这玉坠或许能让他避开“无灵根”的限制，只是他还摸不透怎么用。
“慢慢熬吧。”刘管事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杂役处的库房里有本《引气诀》的残本，是最基础的炼气法门，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就去翻翻。能不能引气入体，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林凡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吓人：“谢刘管事！”
刘管事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转身往自己的木屋走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地的木屑上，竟添了几分温和。
林凡捧着剩下的半碗稀饭，坐在水缸边，慢慢喝着。山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远处外门弟子的住处传来隐约的谈笑声，那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坠，温温的，像是在回应他的心跳。
“张爷爷，”他在心里轻声说，“我一定能在这里站稳脚跟的。”
夜幕渐渐落了下来，杂役处的木房里亮起了昏黄的油灯。林凡没去睡，按着刘管事说的，摸到了库房。库房里堆着破旧的工具和药材，角落里果然扔着几本泛黄的书。他翻了翻，找到了那本《引气诀》的残本，纸页都脆了，字迹也模糊了大半。
他拿着残本，回到自己的木房——那是间极小的木屋，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木箱。他坐在床上，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月光，小心翼翼地翻开了残本。
“引气入体者，需凝神静气，感天地灵气……”
他轻声念着，按照书上说的，盘膝坐好，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坐了半个时辰，只觉得腿麻，心里忍不住发慌——难道他真的是无灵根，连一丝灵气都感应不到？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胸口的玉坠忽然又热了起来。比昨夜在青石镇时更温和，像一捧温水，缓缓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紧接着，他好像听到了“沙沙”的声音。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更像是……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往他身体里钻。
他猛地凝神，按照《引气诀》上说的法门，尝试着引导那些光点往丹田处聚。那些光点很调皮，东游西窜，可每当玉坠一热，它们就像被磁石吸住似的，乖乖地往丹田的方向走。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微弱的灵力终于在丹田处凝成一小团时，林凡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狂喜。
他能感觉到！他真的引气入体了！
虽然那团灵力还很弱，比针尖还小，可他清楚地知道，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灵力！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玉坠，此刻玉坠已经不热了，又恢复了那块普通玉佩的模样。可林凡的心跳得飞快——他知道，他的路，从这一刻起，不一样了。
窗外的月光悄悄移进来，落在他手里的《引气诀》残本上，也落在他年轻却带着韧劲的脸上。青云宗的夜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可没人知道，在这不起眼的杂役木屋里，一个被断定为“无灵根”的少年，已经靠着一枚神秘的玉坠，踏出了他修真之路的第一步。
而远处的外门山峰上，王执事站在窗前，望着后山杂役处的方向，指尖捻着胡须，低声自语：“倒是比我想的……快了些。”他手里捏着块测灵石，石头上原本黯淡无光，此刻竟隐隐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白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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