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朝堂上钱粮调度、人才选拔的繁杂事务,朱由检只觉得脑仁发胀,紧绷的神经亟需舒缓。他放下案上的奏疏,对侍立一旁的王承恩道:“王伴伴,摆驾西山科学院。朝堂的‘钱和人’要理顺,大明的‘根和魂’也不能松,去看看徐光启他们,或许能换个心境。”
王承恩躬身应命,心中了然 —— 自科学院成立以来,陛下但凡心绪烦闷或遇难题,总爱去西山走一趟。那里没有朝堂的尔虞我诈,只有纯粹的钻研与创造,总能让陛下重拾锐气。
半个时辰后,皇帝的龙辇抵达西山科学院。不同于宫中的红墙黄瓦,这里的建筑多是青砖灰瓦,搭配着高大的工坊、陈列器械的展厅,处处透着务实与革新的气息。消息早已传遍全院,以徐光启、宋应星、王徵为首,所有研究员、大匠、学徒都放下手中的活计,齐聚在最大的议事堂内。他们有的身着沾满油污的短打,有的穿着整洁的儒衫,脸上都带着难掩的激动与些许紧张 ;对这些潜心钻研的人而言,皇帝的亲临,远比阁老尚书的巡视更让他们振奋,这意味着自己的工作得到了最高层的认可与重视。
新春伊始,万象更新。朱由检换下繁复厚重的龙袍,身着一身玄色利落常服,腰间束着素色玉带,身姿挺拔却无半分帝王的疏离感,反倒像一位专程赶来鼓劲的长者,而非高高在上的君主。
他笑容和煦地踏上临时搭建的木台,目光扫过阶下精神抖擞的众人,没有繁琐的君臣跪拜之礼,只抬手轻轻示意:“诸位先生、诸位同仁,免礼平身!”
话音落,他添了几分喜气,朗声道:“开年大吉!新春刚过,大家便即刻归位、奔赴职守,这份勤勉赤诚,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今日朕来,既非检查功课,也非发号施令,一来是给大家添份新春喜气、鼓鼓干劲,二来,更是想和诸位一起,做做梦、聊聊咱们大明未来的模样 —— 那该是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是火器精良、边尘不起,是诸位的心血皆有回响,是天下苍生平平安安!”
轻松的开场白瞬间驱散了堂内的紧绷气氛,不少学徒悄悄挺直了腰板,眼中满是期待。
“过去一年,科学院的成果,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朱由检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真切的赞许,“‘龙霆’大将军炮成功试射,一炮可击穿坚城,必会让建奴闻风丧胆;‘轰雷’手榴弹在西南平乱中屡立奇功,让叛军不敢近身;还有你们改良的曲辕犁、水力翻车,解了不少地方的粮荒之困。这些功绩,不比沙场杀敌、朝堂理政逊色分毫,你们都是大明的功臣!”
这番话引得台下众人目光灼灼,不少老匠人的眼眶微微泛红 —— 他们一辈子与工具、器物打交道,从未想过自己的手艺能被皇帝如此看重,能与 “功臣” 二字挂钩。
朱由检话锋一转,指向窗外广阔的天地,声音带着一种引人共鸣的激情:“但朕要说,这仅仅是开始!朕时常深夜思索,难道我大明的器用之学,就只能止步于火炮、农具、水车吗?我们能不能造出无需牛马牵引,仅凭自身之力就能在地上飞驰的车辆?载着将士奔赴疆场,载着货物穿梭南北,一日可行千里?”
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和抽气声,有人下意识地摇头,觉得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们能不能造出潜入水底的舟船?” 朱由检没有停顿,继续抛出震撼人心的构想,“让它悄无声息地游弋于海面之下,探查海盗巢穴,防备敌国战船,甚至能在关键时刻,对敌军舰船发起突袭?”
“更甚者,我们能不能造出翱翔九天的神器?” 他抬手指向天际,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如同鹰隼一般,挣脱大地的束缚,俯瞰山河,传递军情,甚至能让将士们居高临下地打击敌人,让万里之外的敌情,尽在掌控之中?”
这些超前的想法,对在场众人而言,无异于神话传说。有人面露茫然,有人陷入沉思,还有人眼中燃起了好奇的火苗。
“还有那万里之外,能取敌首级于无形的武器,能丈量天地的仪器,能测算日月星辰运行的历法……” 朱由检的声音愈发铿锵,“这些,难道永远只能是古籍中的传说,是异域的奇谈吗?不!朕坚信,只要路走对了,只要人才够多、够强,只要我们敢想敢试,这一切,都有可能在我大明实现!”
他适时抛出核心议题,语气郑重:“然而,要实现这些梦想,靠我们现在这点人手,远远不够。我们不能只靠徐先生、宋先生、王先生几位顶尖大师皓首穷经,我们需要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需要一代又一代懂得格物致知的人才接续奋斗!所以,朕决定,在科学院之下,正式成立‘大明皇家科技学院’!”
“科技学院?”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对这个新名词充满新奇与疑惑。
“没错,科技学院!” 朱由检详细解释,“徐光启先生,朕打算让你任院长,宋应星、王徵二位先生任副院长。你们几位,以及所有有独到技艺、深厚学识的大家,未来不仅要专注研发,还要抽出三成时间,到学院里授课!把你们的学问、你们的动手经验、你们敢于质疑、勇于探索的精神,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更多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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