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给柴房洒了层银辉。狗剩把火绒草放在石桌上,指尖凝着点赤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火苗刚碰到草叶,火绒草突然“腾”地燃起,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带着青金色光纹的灵火,跟他最初修出的青焰很像,却更精纯。
“这草……能引动灵火?”阿木看得眼睛都直了。
狗剩没说话,只是盯着跳动的灵火。他能感觉到,火绒草里的灵气正顺着赤焰往自己体内流,在经脉里转了一圈后,竟全部涌向手腕的旧疤,那里的灼热瞬间达到顶峰,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就在这时,一段模糊的画面突然闯进他的脑海:一个穿蓝布衫的女子蹲在药圃里,手里拿着株紫菀,正笑着对身边的小男孩说:“阿木你看,这紫菀的根须能聚气,配上焚心崖的火绒草,能炼出最纯的清灵丹……”
画面一闪而逝,像被风吹散的烟。狗剩捂着额头,冷汗都出来了。“阿木,”他喘着气问,“你娘……是不是教过你用紫菀和火绒草炼药?”
阿木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你怎么知道?我娘是教过我,说这是咱们柳家的独门法子,可我那时太小,早忘了……”
苏灵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柳家……我想起来了,当年老掌柜提过,南疆柳家是炼药世家,最擅长用灵草引火,只是后来没落了……”
三人沉默了,柴房里只有火绒草燃烧的噼啪声。狗剩看着手腕渐渐退去的红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柳药姑绝不是什么毒丹师,她是真正的炼药传人,而百草堂藏的阴火,说不定就是当年陷害她的人留下的。
“我要去南疆。”狗剩突然开口,目光坚定,“我要找到柳药姑,还她清白。”
“我也去!”阿木立刻接话,拳头攥得紧紧的,“我娘一定还活着!”
苏灵儿看着他们,犹豫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老掌柜交给我的,说若是有天你们要找柳药姑,就把这个给你们。”布包里是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焚心崖的位置,旁边还有行小字:“柳家有女,善控灵火,遭人所忌,藏于焚心……”
“老掌柜早就知道了?”狗剩又惊又喜。
苏灵儿点点头:“他说当年柳药姑来炎阳城,就是想找百草堂理论,说他们偷了柳家的炼药秘方,结果没等开口就被诬陷了……老掌柜一直觉得愧疚,这些年没少打听她的消息。”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照在地图上的朱砂痕迹,像跳动的火苗。狗剩把火绒草的灰烬小心地收好,又将地图折好放进怀里,和《南疆火经》放在一起。他知道,这趟南疆之行必定凶险,但一想到柳药姑可能还在焚心崖等着,想到阿木终于有机会见到娘,他就觉得浑身是劲。
“咱们什么时候走?”阿木搓着手,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月亮还亮。
“等我把这罐固本汤喝完。”狗剩笑了,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温热的药汤滑进喉咙,暖得他心里发颤,手腕的旧疤轻轻跳动,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旅程鼓劲。
接下来的几天,药铺上下都在为他们的南疆之行做准备。苏明远给他们备了足够的干粮和伤药,还有几本南疆的草药图谱;刘掌柜偷偷塞给狗剩一锭银子,说是“路上买水喝的”;苏灵儿则连夜给他们缝了两件结实的衣裳,袖口和裤脚都缝了暗袋,说是能藏药粉和符纸。
出发那天,天刚蒙蒙亮,巷子里还没人。苏明远站在药铺门口,看着背着行囊的狗剩和阿木,眼里的不舍藏不住:“到了南疆,万事小心,要是实在难办,就回来,别硬撑。”
“知道了老掌柜。”狗剩重重地点头,又看了看苏灵儿,“灵儿姐,药铺就拜托你了。”
苏灵儿笑着挥手,眼眶却红了:“放心去吧,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炖最好的参汤。”
大黑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嘴里叼着个小包袱,里面是它平时啃的骨头,显然是想跟着一起走。“你也想去?”狗剩摸了摸它的脑袋,“也好,路上有个伴。”
三人一狗出了炎阳城,顺着官道往南走。晨雾还没散,像层薄纱缠在路边的草木上,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却挡不住脚下的轻快。阿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里把玩着那半块刻着“药”字的玉佩,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狗剩走在前面,掌心的赤焰时不时窜起一点,像颗小小的引路星。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同伴,又望了望远方被晨雾笼罩的群山,心里突然觉得,这趟旅程或许不只是为了找柳药姑,更是为了弄明白“火”的真正意义——它能烧药,能取暖,能驱散黑暗,更能照亮前路,只要心里的那簇火不灭,再远的路,也能一步步走到头。
太阳慢慢爬高,晨雾散去,露出远处连绵的青山。官道上渐渐有了行人,马车的铃铛声远远传来,混着他们的脚步声,像首崭新的歌。狗剩握紧了怀里的地图,手腕的旧疤暖暖地贴着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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