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抬头,“可否让阿娇见见堂邑侯?”
廷尉府大牢,窦婴虽身着囚服,却依然挺直脊背。
“姑母可好?”
“外祖母安好。”阿娇低声道,“堂邑侯,这些书信...”
“是伪造的。”窦婴斩钉截铁,“有人模仿我的笔迹。”
阿娇仔细观察他的手:“堂邑侯近日可曾丢失过文书?”
窦婴一怔:“月前府中遭窃,丢了几封奏章草稿...”
阿娇了然。对方早有预谋。
“堂邑侯放心,阿娇必还你清白。”
离开大牢,阿娇直往长乐宫。窦太后听闻侄儿下狱,却异常平静。
“终于...对窦家下手了...”
“外祖母早知如此?”
窦太后轻叹:“树大招风...窦家掌兵权太久...有人眼红了...”
“是王家?”
“不止...”窦太后摇头,“还有...军中势力...”
阿娇恍然。窦婴在军中风头太盛,引来嫉妒。此次是多方联手要扳倒窦家。
“娇娇,”窦太后握住她的手,“这一局...要靠你了...”
当夜,阿娇密会馆陶公主。
“母亲,我要见一个人。”
“谁?”
“郭解。”
馆陶公主大惊:“那个游侠?他可是朝廷钦犯!”
“正因他是钦犯,才更好办事。”阿娇目光坚定,“有些事,官家做不了,游侠可以。”
三日后,长安市井间流传起一个新的故事:廷尉府查案不公,屈打成招。而真正的通敌者,早已携款潜逃。
同时,几个与王信往来密切的商人相继遇袭,家中账册不翼而飞。
王夫人坐不住了,亲至宣室殿为窦婴求情。
“陛下,堂邑侯毕竟是太后侄儿,还望从轻发落。”
景帝狐疑地看着她:“爱妃前日还说他罪证确凿...”
“妾身细想,窦家世代忠良,或许真是被人陷害。”
阿娇在帘后冷笑。王夫人这是见势不妙,想要撇清关系。
果然,当夜就有一个廷尉府狱吏“自尽”,留下遗书承认受人指使伪造证据。
指使他的人,直指已故韩嫣的余党。
“好个金蝉脱壳。”馆陶公主愤愤道,“又把事情推给死人!”
阿娇却道:“无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窦婴虽官复原职,但兵权已被削弱。而经此一事,景帝对王夫人也起了疑心。
二月底,边境传来捷报:张沐不辱使命,与左贤王达成协议,开边市,罢刀兵。
捷报抵京那日,张沐却未随使团归来。
信使带来他的亲笔信:为防有变,他自愿留在匈奴为质,以确保边市顺利开通。
阿娇握信的手微微发颤。她想起前世张骞被困匈奴十三载,难道张沐也要...
“翁主不必担心。”信使低声道,“张大人让小人转告翁主,他在匈奴另有要事。”
“什么要事?”
“查探匈奴与朝中何人来往。”
阿娇心中一紧。张沐这是在用性命为她搜集证据。
三月三,上巳节。长安城一片欢腾,庆祝边境和平。
阿娇独自登上城楼,望向北方。春风拂面,她却感到刺骨寒意。
“姐姐在担心张公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彻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手中拿着一支新柳。
“彘弟怎么来了?”
“给姐姐送柳。”刘彻将柳枝递给她,“听说匈奴的草原这时节最美,可惜我们看不到。”
阿娇接过柳枝:“彘弟想去匈奴?”
“不想。”刘彻摇头,“但有些人想去。”
他指向城下欢庆的人群:“姐姐你看,他们在庆祝和平。可若是知道这和平的代价,还会这么开心吗?”
阿娇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王信正在与几个匈奴装束的人密谈。
“那是...”
“匈奴使者。”刘彻轻声道,“明面上是来朝贡,暗地里...是来讨价还价的。”
“讨什么价?”
“讨姐姐的价。”
阿娇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刘彻仰起小脸,眼中是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左贤王指名要娶姐姐为阏氏。舅父正在与他们商议条件。”
春风忽然变得冰冷刺骨。
阿娇握紧城垛,指节发白。
原来真正的危机,在这里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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