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却笑了:“淳于医官果然医术精湛。只是医官可知,乌羽玉还有一个特性?”
淳于医官一怔:“请翁主指教。”
“乌羽玉若与犀角同用,其毒性立解,反成补益之药。”阿娇从容道,“巧的是,梁国进献的药材中,正有犀角。更巧的是,外祖母近日所服药方,一直配有犀角。”
她转向景帝:“陛下若不信,可查验药方。”
景帝示意太医取来药方,果然见到犀角一味。
淳于医官面色发白:“这...臣不知...”
“医官不知也是常情。”阿娇语气平和,“这个特性记载在《梁国药典》中,乃梁国不传之秘。阿娇也是在梁国时,偶然从王叔的书房中得知。”
王美人忽然开口:“如此巧合?翁主刚得古方,就有人指证梁国药材有问题。而翁主又恰好知道解毒之法...”
这话意味深长,暗示这一切可能是梁国自导自演。
阿娇不慌不忙:“美人说得是,确实太过巧合。所以阿娇以为,应当彻查是何人,为何要在这个时机提出乌羽玉之事。”
她跪倒在地:“陛下,阿娇恳请严查此事!外祖母病重,有人不想着她早日康复,反而忙着构陷梁国,其心可诛!”
景帝目光如炬,在殿中众人脸上扫过。馆陶公主的愤怒,王美人的镇定,淳于医官的惶恐,阿娇的坦然...
“韩嫣。”
“奴婢在。”
“将淳于医官带下去,仔细询问。”
“是。”
淳于医官被带走时,面如死灰。
景帝又看向阿娇:“你方才说,愿为太后试药?”
“是。”
“若这药有问题呢?”
“那阿娇愿与外祖母同生共死。”
这一刻,阿娇的眼神与窦太后年轻时如出一辙。景帝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准你侍疾。”景帝终于道,“馆陶,你也起来吧。”
馆陶公主踉跄起身,与女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满是欣慰与担忧。
内殿中,窦太后静静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阿娇跪在榻前,轻轻握住外祖母枯瘦的手。
“外祖母,阿娇回来了。”她低声说,“您一定要好起来,阿娇还有很多话要跟您说。”
太后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喂药时,阿娇先尝了一口,确认无误后才小心喂给太后。药汁顺着太后嘴角流出,阿娇耐心地擦拭,继续喂。
王美人站在一旁,柔声道:“翁主孝心可嘉,太后必会康复。”
阿娇抬头看她:“借美人吉言。只是阿娇有一事不明,美人方才为何认定是梁国下毒?”
王美人笑容不变:“翁主误会了,妾身并无此意。”
“那就好。”阿娇低头继续喂药,“毕竟若梁国真有心下毒,又怎会用自己特产的药材?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王美人神色微僵。
喂完药,阿娇为太后擦拭嘴角,忽然发现太后枕下露出一角绢帛。她不动声色地用袖子遮住,悄悄收入怀中。
夜深人静,阿娇在偏殿休息时,才取出那绢帛。上面只有一行字,笔迹虚弱却依然有力:
“防王氏,查韩嫣。”
阿娇将绢帛在灯烛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外祖母果然早就察觉了。这场病,这场阴谋,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凶险。
窗外,未央宫的灯火明明灭灭,如同这深宫中的忠奸善恶,真假难辨。
阿娇握紧拳头。既然回来了,她就要把这潭浑水,搅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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