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都有幸参加自己的葬礼的,不是吗?”
“汉弗莱恩,这可不算是葬礼。”
汉弗莱恩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墙壁,墙壁后面就是全舰船最重要的盖勒立场。冰冷让他感到安心,在他的家乡,冰冷意味着大河封冻,意味着他们可以站在巨大的湖面上,向下钻几个洞,进行规模盛大的捕鱼活动,冰冷意味着富足即将到来。
他呼出一口气,带着雄性荷尔蒙的热气在空中飘荡了几秒钟,被一只布满老茧的女人手掌挥散。
汉弗莱恩望着她的脸颊,一道可怖的伤痕从眉毛穿过瑞扎莫洛型机械义眼,一路蔓延到嘴角,每次他都忍不住盯着她的嘴唇看。
“我指的不是现在。”
“嗯,也是时候开始回忆你的一生了。”女人敷衍了一句。
“你还记得我们是第几批踏上星空的海坨芝星人吗?”
“第八十三批。”女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她对男人的问题毫无兴趣,手中紧紧握着激光枪,不断的左右观望通道。战斗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才算结束。
汉弗莱恩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在家乡,你听说过几个回来的海坨芝星老兵。”
她愣了一下,随后敷衍的“嗯”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男人很庆幸,起码在最后的时刻,站在他边上人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登上运输船的那天,其实就是我们的葬礼。我记得那天,那天天很蓝,没有什么云朵,虽然是白天,但是天空中星星点点,这艘船当时肯定也在,它的尾焰也闪耀在我家乡上空的光芒。
我们站在高台上,手里抱着刚刚拿到的制式激光枪,我当时很兴奋,那是我见过最好的枪,我将它牢牢的抱在怀里,台下都是欢呼声,父亲就站在彩带最多的地方朝我招手,弟弟举着记录仪,我想他应该会给我拍上一张帅气的照片。母亲背对着我,兵团不允许她将鱼肉蛋白棒给我,于是她试图在另一侧的运输补给的队伍找到一个好心人,托他把东西捎给我。
那天我向着家的方向远眺,所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街道都在欢庆。”
汉弗莱恩的话语声渐渐隐入盖勒立场超载的轰鸣声。男人眯着眼,周围的嘈杂声仿佛让他回到了那天热闹的清晨。
不同的是,那天没有枪托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醒醒。”
“嗷~~”他感觉自己左侧的几颗牙有些松动,不满的说:“你差点就要孤独的死去了。”
“汉弗莱恩准尉!”
“到。”
她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男人下意识的立正,站得笔直。
“在你的记忆里,多少批骨灰回到了海坨芝世界纪念堂?回答我。”这次,提问的是女人。
“嗯.....七十八批?至少我们上船的时候,是这个数字,嘿嘿,或许七十九、八十批他们比较幸运,当时还没投入战场。”
“很好,汉弗莱恩准尉,回答我,在什么情况下会收拢骨灰并且运送回牺牲者的家乡?”
“在.....战争结束后?”
“是的,在战争之后,”这一刻,男人觉得她完好的眼睛迸射出的寒芒比机械义眼散发出来的更加冰冷。“更准确的说,是在胜利之后。”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嘴唇因为牵扯到了旧伤而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胜利,自我们海坨芝的勇士们随着军团踏上征程,我们从未失败,我们前辈搏得了七十八次胜利,而我们将搏得下一次。”
“中尉,我们正在.....死去,和这艘船一起。”
“只要战争没有结束,那就还没有失败。”她的面庞因为摆出极为严肃的脸色而显得狰狞,“我们的死亡,乃是胜利之基石,军团将会踏着我们的尸体走向胜利,为了人类!”
“我陪你。”
无声之火号打击巡洋舰,坠落。
.......
“你当副舰长多少年了,奥瑞克。”
“七十一年。”
“那我当舰长也七十一年了。”
舰桥上的常备照明灯已经熄灭,只剩下紧急报警的红色灯光不停闪烁,映照出两个饱经沧桑的男人脸庞。
“奥瑞克同志,你想当舰长吗?”站在更前方的男人忽然问道。
“想,不过那得等你死了才行。”副舰长呼出两口气来,右手抚摸着边上他坐了七十一年的座位。他顿了顿,换了缓和些的语气说道:“马上就要死了,这里就剩咱俩了......老朋友,就不必搞战时上下级那一套了吧。”
舰长的头颅不断小幅度的转动,从后面看上去像是个不断晃动的银色拖把。
他在不断的确认周围的显示器上的数据,哪怕大部分仪器已经失灵了。
“嘿,说到这个,你一会儿站前面点。”奥瑞克露出了坏笑,“这样你就会比我早死,然后根据战时条例,我就是舰长了,我之后再死,好歹也是顶着舰长的名头牺牲的。”
回应他的嗓音像是枯败树枝在岩石缝隙中扫过一样难听。“奥瑞克,你讲笑话的能力还是那么差,或者说,你说真话的方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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