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稍片刻，他眸中便映出一座矗立在悬崖之巅满暗金色上古铭文的九层圆台。
圆台四方分别嵌着龙、虎、雀、龟的青铜首级，台中显现出阴阳鱼图案
每层台阶均摆放九盏青铜燃魂灯，与方才那图上的砺神台别无二致。
这里应当就是了，身形如鹤俯冲而下，足尖悬停于台下三寸之上。
脑中浮现出方才的灵文——按九宫方位拍击砺神台四角兽首？何意？
江灭拧眉扫视着面前的四方青铜首级，垂眸深思时，无数灵力在他识海汇聚成九宫方位图，而后一道声音娓娓道来。
“踏九宫启阵，乾宫起势——以金器指天，引霞光点燃各阶魂灯。：
“震宫惊雷——踏地三震，激东面兽首吐古语。”
“离宫献祭——灵契引风，寄注灵力以巽风诀送入离宫方位。”
“中宫定枢——地灵共鸣，双足踏出北斗七星步，每步均需引动一脉地气。”
那前辈每说一句，江灭身影便应声一动，九宫阵成，砺神台立时浮现五行光晕，周遭尘埃隐约可见湖海山川虚影。
起势运转灵力，将青钥灵息凝于掌心，依照顺序，逐个拍击砺神台四方兽首。
而后身形化作一道闪电，掠向台面中央的阴阳鱼图案交界处，但在登上第一层台阶时，四方兽首骤然同步转向！
龙首喷出试炼金雾、虎首发出震慑咆哮、雀喙张开喷出七色火焰，龟口吐出玄水问心。
眸色惊变，南方雀首火焰方触及他一侧衣角，他便身形一转，虽躲开火焰，但一声夹杂着九道同心震荡波的声浪具霎时袭来。
“吼！！”
翻身想要飞身至第二阶，西方的一声虎啸仿佛重重锤击在他胸口，识海顿时掀起滔天巨浪，神魂剧痛！
“呃啊！”
江灭与神识两道痛极的闷哼声同时响起，强忍着这道痛楚登上第二道台阶，又迎面撞上那东方龙口汹涌而出的试炼金雾。
金雾渗入七窍，不消片刻，江灭周身毛孔便开始渗出淡金色血珠。
每滴血珠落地就有一朵曼陀罗长出，花心浮现出他最悔恨的画面——江家村举村被灭的场景。
无数血色画面忽而在眼前炸开，江灭猛地闭上双眼，想将那画面隔离在眼眶外，指甲狠狠抠进掌心。
嘴角露出一丝绝望又痛苦的弧度，不过半晌，江灭又近乎崩溃般的再次睁开双目，眸底尽是猩红和坚毅。
脚步不停地继续向上攀登，三阶……四阶……
待他登上第八阶台阶……周遭俨然已成花海。
那北方龟口吐出的粘稠黑水，在空中形成四个字：
【所求为何？】
江灭眸中映出那道问题，心头酸涩不已，不敢侧首看向身后所开花海，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的达到——
“复！仇！”
话落，黑水消逝，九阶魂灯火焰点点凝聚于台面上，神魂剧痛也随之消散，江灭足尖轻点，那道略显颓废的身影飘然落至台面中央。
他袖袍一翻，将青钥令置于的阴阳鱼图案交界处，咬破舌尖，指尖灵力突现，将口中精血撒于阴阳鱼图案上。
顿时，台面凹槽内的道纹泛起赤色凌光，单膝下蹲，一手按在台面上，以神识感应台内沉睡的“鉴心火”。
繁复的纹路如游龙般逐一被凌光点燃，蜿蜒流转，最终汇聚成完整的道纹。
道纹成形一刹那，无形的鉴心火顿时灼烧他全身，仿佛燃烧的不止血肉，而是更深刻的神魂，千万根烙铁在经脉中游走。
他喉间挤出不成调的闷哼，指节狠攥，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这远超人躯承受极限的痛楚，连昏厥都成了臆想……
只能清晰感受着自己的神魂因灼烧而出现龟裂。
灼魂之痛！果然……名不虚传！
一息……两息……
“呃嗯！！”
三息……！
江灭痛到面容扭曲，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就在他痛到神魂崩裂的瞬间，忽而，一段陌生的画面如惊雷般斩入灵台——
他五指紧攥，扣住一位黑衣女子的咽喉，将她抵在石壁上，那纤细的身躯似有颤抖，却并未反抗。
视线缓缓上移，晨光撒进洞口，映照在那张因呼吸不畅而略显绯红的脸上。
额前散落的几缕青丝，遮不住那双空洞的眼眸，眸底正透出无限的悲伤注视着他……
“呃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划破境内，江灭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瞳孔剧颤，一口气卡在胸腔内，粗喘不止。
三息灼魂之痛此时已然尽散，但他脸上血色在刹那间褪尽，苍白如纸，连发抖的嘴唇都微微泛青，整个人如遭雷击般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江灭！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神识中一道颤抖的气音传来，虽声线比之平时渐弱，但吐字却异常清晰，隐隐透出一丝质问的意味。
江灭不自觉的猛咽一口口水，视线紧盯自己的右手，喉头滚动——
“我方才……看见自己……掐住一个人的喉咙，那人的面容，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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