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在它脚下急速缩小,风声呼啸着卷走残余的松香。
它扑闪着翅膀钻进高空的云层,只觉头顶黑云翻滚,电光在其中游走。
半晌,身后一道鹰啸陡然炸开。
一只通体雪白的巨鹰从云中俯冲而下,双翼展开数丈,羽毛在雷光下泛着冰色的光泽。
鹰爪锋利如刀,带着疾风撕裂空气,直抓它的后背。
孙悟空在云缝间左突右闪,尾羽险险被划断几根。
它咧嘴冲身后喊,“真君这身鹰毛倒是威风!改日拔几根借俺做个毽子踢踢可好?!”
回应它的,是三道劈开的银色闪电。
三条由雷光凝成的银龙从乌云深处咆哮着扑下。
孙悟空只觉周身的空气都带着刺痛感,雷电像千万条细针在皮毛间炸开,疼得它龇牙咧嘴。
龙鳞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嘶鸣,围成天罗地网,将云中的小鸟逼得无处可逃。
“好小气!摸都不让摸!”天罗地网将它逼得不得不变回原形。
雷光在棍身炸出耀眼火花,炸得它手臂发麻,却还是龇牙笑骂。
“真君这脾气真是不小啊!怕是天上那玉帝老儿欠你俸禄了?!”
金箍棒旋转如风,硬生生砸断一条雷龙的咽喉,从银龙阵里钻了出去。
那人紧随其后,雷云被他踏得翻滚不休。
这追得太紧了。
孙悟空心中盘算着主意,眼珠滴溜溜一转,忽见前方一片荒草地。
荒草齐腰。
风一吹,波浪似的翻涌。
它唇角一翘,双手一晃,金光在身上炸开。
下一刻。
荒草地上多出了一座庙。
那庙歪歪扭扭,飞檐上还挂着几串猴儿常玩的木雕。
牌匾斜挂,上面还刻着三个歪歪斜斜的字,像是孩童涂鸦。
门前的一对石狮,一只少了脑袋,一只尾巴缺了半截。
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挑衅———
来寻我啊!我就在这呢!
生怕他找不到它似的。
“嘿嘿,这真君怎么也想不到,俺会在这儿等他吧?”
孙悟空躲在庙里想着,双手抱胸,竖起耳朵听着风声。
风声渐急,寒意逼人。
真君从天而降,落在庙前。
盔甲银亮如月,黑发被风掠起,双眸冷冽如刀锋,缓缓扫过庙门。
那一眼,不是寻找,而像是在审判。
“真是高估了你这猴子,竟敢停留在此地。”
他声线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咻!
银戟破空而去,直冲庙门。
孙悟空寒毛乍立,一个激灵,化作一缕青烟从后门窜了出去。
它心中纳闷,怎么就能这么快就找到它呢。
不过,半天过去,这场游戏也是该结束了。
孙悟空筋斗一翻,整个人的模样骤变。
黑发如墨,眉目如画。
一身银甲耀眼,连那股冷冽的气息都学了个八九分。
它朝花果山飞去,步伐沉稳,和那真君往日无异。
花果山的猴儿似乎是感觉到危险不再,又恢复往日的玩闹嬉戏。
这群猴子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大王正在被追杀。
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林间传来。
“主人!您把那死猴子抓住啦?”
主人?看来这真君还有那种癖好?
说话的是个身着浅青衣裙的少女,肌肤白嫩,眉眼间带着天真,笑得像山间初化的冰雪。
她跑得急,眼神亮晶晶地望着眼前的‘真君’。
孙悟空一听‘死猴子’三个字,脸色一沉,板起声音呵斥。
“住口!死猴子岂是你能叫的?”
那真君的一双眸子本就冷冽无情,孙悟空就只是板着这张俊脸都感觉四周的温度似乎降低了。
少女怔了怔,眼里满是疑惑,“主人……”
孙悟空佯作一本正经,“那齐天大圣所向披靡,连俺堂堂真君都打不过他,着实厉害得紧!你去禀告玉帝,就说俺不做这个真君了,要去花果……”
话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得像是能凝冰的声音。
“玩够了没有。”
空气瞬间像被压缩,连风都不敢吹。
孙悟空僵了一下,回头。
真正的真君立于数丈之外,银甲映着山光冷亮,长发在山风中猎猎翻飞。
他眸色幽深,仿佛暗藏着风暴,面上却冷硬如冰雕。
这一刻,就算猴子再能嘴贫,也知道大事不妙。
“找死。”
薄唇微启,二字落地,地面上的空气像被斩开。
下一瞬,银尖宝戟已横扫而来。
金铁交击的声响震得林间枝叶簌簌而落。
孙悟空举棒硬挡,手臂一震,虎口发麻。
它后退半步,借势翻到石崖上,反手一棍劈下。
真君抬戟迎上,刃锋与棒影交错,两道金光阵阵乍现。
金属的撞击声一声比一声沉闷,震得山崖碎石乱飞。
一百回合。
猴子还能打的有来有回,嘴里还在贫。
“真君,你这脸着实好看,就是笑不出来,可惜了!”
二百回合。
猴子还能勉强招架,手腕逐渐被震得酸麻,脚下步伐也开始沉重起来。
“真君也忒小气了些!俺不过和你玩个捉迷藏的游戏,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嘛!”
三百回合。
猴子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戟锋重重击中它的心口。
那力道如山岳压顶,震得它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银尖宝戟冰凉的锋刃抵上喉咙,冰意顺着脖颈渗下去。
猴子半倒在地,没有起身却还咧嘴笑。
“想不到真君的胜负欲还挺重呀!”
“带走。”那声音冷得像是万年冰窖。
天兵天将围拢上来,高声应令。
“是!二郎真君!”
孙悟空却没再动,任由锁链缚住。
“二郎神……二郎真君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这么说着,嘴角的笑意却没散,却不知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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