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街头偶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牵引力,让哈德利的身影开始频繁出现在红枫镇那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上。
詹妮和基恩姐弟居住的宅院并不起眼,带着一种远离尘嚣的宁静。
哈德利并未刻意靠近,他总是选择在稍远的街角、对面的树荫下,或是装作在附近店铺挑选物品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扇紧闭的大门或偶尔开启的窗户。
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大多数时候,他看到的只是兰伯特那挺拔而警惕的身影进出,或是基恩在院子里玩耍时发出的稚嫩笑声。但偶尔,那抹淡绿色的倩影会出现在门廊下,或是透过窗棂一闪而过。每一次惊鸿一瞥,都让哈德利胸腔内那股莫名的悸动再次复苏,那“惊异”的火种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无声的守望中悄然滋长。
他观察着他们的生活规律,留意着兰伯特外出的时间。他知道,机会需要等待,也需要一点点的运气。
终于,在一个秋意渐浓的午后,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哈德利像往常一样,在詹妮家斜对面一家贩卖杂货的小店前驻足,目光却越过那些瓶瓶罐罐,投向那扇熟悉的院门。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詹妮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她似乎只是想在门口透透气,或是等待外出办事的兰伯特归来。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浅蓝色衣裙,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她微微仰头,感受着微凉的秋风拂过脸颊,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和对未来的迷茫。
哈德利的心跳漏了一拍。机会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装作刚买完东西的样子,自然地转身,朝着詹妮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不快不慢,目光在接近时,才“恰好”落在詹妮身上。
詹妮也注意到了这个走近的陌生人。她立刻认出了他——是那天在冲突现场,站在人群边缘,用一种让她感到有些不适的专注目光打量她的青年。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丝,湛蓝的眼眸中瞬间升起了警惕,如同受惊的小鹿。她后退了半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
哈德利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脸上尽量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又见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詹妮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充满戒备和疑惑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在问:你想做什么?
哈德利没有在意她的沉默,他此行的目的并非寒暄。他直视着那双纯净的蓝眸,用一种带着奇异笃定的语气,缓缓开口:
“你有水系魔法天赋。”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詹妮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她眼中的警惕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更深的不解所取代。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红润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清亮如泉的嗓音此刻显得有些干涩,“魔法天赋?你……你怎么知道?”
她顿了顿,努力平复着内心的震动,眼神中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据我所知,想要测验魔法天赋,需要特殊的魔法阵,由专业的魔法师主持才行。你……仅凭看,就能知道?”
哈德利看着她震惊又困惑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当然知道常规的测试方法,但他无法解释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和先知先觉的记忆。他只能再次露出那种带着神秘意味的笑容,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命运的迷雾。
“你就当……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奇异力量。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给詹妮追问的机会。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惊疑不定的模样刻入脑海,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靛蓝色的粗布长袍很快便融入了街角的人群和暮色之中。
詹妮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神秘的青年消失的方向,心绪翻腾。水系魔法天赋?未卜先知?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像一团乱麻塞满了她的脑海。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神秘的魔法扯上关系。兰伯特爷爷虽然强大,但从未提及过她有这方面的潜质。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他的话可信吗?可他说话时那种笃定的眼神,又不像是在撒谎……
“小姐?”兰伯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办完事回来,远远就看到詹妮独自站在门口,神情恍惚。
詹妮猛地回过神,看到兰伯特关切的脸庞,心中的惊疑稍稍安定了一些。她张了张嘴,想把刚才那个青年的话告诉兰伯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未卜先知?这听起来太荒谬了。她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兰伯特爷爷,我们进去吧。”
她挽住老管家的手臂,走进了院子,但那双湛蓝的眼眸深处,却多了一丝之前从未有过的、对未知的思索和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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