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蓝玥会所的花房里,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在地板上织出一张金色的网。齐雨儿站在长桌旁,指尖捏着一枝尤加利叶,叶片上的白霜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她微微侧身,将枝叶斜斜插入花器,动作比上次从容了太多,连呼吸都带着刻意放缓的稳。
“这里再高一点。” 蓝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站在另一桌指导会员,目光却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落在齐雨儿的作品上,“高低错落才有层次,你上次记的笔记里不是写了‘三角形构图’?”
齐雨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心地调整着花枝的角度。笔记本就摊在旁边的花架上,封面已经被花汁染出几块淡绿的印子,里面的字迹密密麻麻,还贴着从资料里剪下来的图解 —— 那是她这一个月的成果,六节课的笔记写满了大半本,蓝玥给的影像资料被她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连老师随口提的 “浅色系花材适合用深色花器” 都记在页边空白处。
第一次上课的狼狈早就被磨平了。现在的她,听到 “半球型花束” 能立刻想起花材比例该是 3:5:8,看到玫瑰会下意识检查花萼是否新鲜,连剪根时的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再不是那个对着白板发呆的愣头青。
“雨儿,帮我看看这束怎么样?” 旁边的阿姨举着自己插的康乃馨,眼里带着点不确定。以前的齐雨儿只会含糊地说 “好看”,此刻却能指着花束底部说:“阿姨,您这几枝满天星太密了,稍微往外挪挪,露出点花器的纹路会更透气。”
阿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哎!你这一说我就看出来了!”
齐雨儿笑了笑,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作品。粉白玫瑰做主体,尤加利叶衬底,零星点缀几枝蓝色小菊,花器用的是蓝玥特意给她留的粗陶瓶,瓶身上的冰裂纹和自然的花材相得益彰。这要是放在一个月前,她只会把所有花一股脑塞进瓶子,哪会想到什么 “留白” 和 “呼应”。
蓝玥走过来时,手里端着两杯柠檬水,把其中一杯放在齐雨儿手边:“进步不小。” 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眼神却带着点认可的温和。
“还是您给的资料有用。” 齐雨儿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指尖沾着点绿色的花泥屑,“上次看您给的视频,那个日本花艺师说‘插花要像说话,有重点,有停顿’,我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了。”
“明白就好。” 蓝玥拿起她的作品端详了片刻,伸手抽出一枝过于突兀的小菊,“有时候少即是多。就像做人,不用总想着表现自己,稳住重心比什么都重要。”
齐雨儿看着被抽走小菊后更显清爽的花束,心里忽然亮堂起来。蓝玥哪是在说插花,分明是在点她 —— 以前的她,不就像那枝多余的小菊?总想着在汪凯面前证明自己,在朝阳面前讨好对方,反而忘了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
活动结束后,会员们抱着自己的作品陆续离开,花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齐雨儿收拾着散落的花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蓝玥姐,你的花材都在哪儿进货啊,下次再买花时能带上我去看看吗?”
蓝玥正在给新到的芍药剪根,闻言抬了抬头:“可以。明天正好我要去看看新上市的荷兰郁金香。” 她顿了顿,补充道,“一起去转转。顺便考考你,看你对花材了解的程度。”
齐雨儿心里一紧,随即笑了起来:“您放心,我都记在本子上了!”
夕阳斜斜地照进花房,给那些新鲜的花材镀上了层金边。齐雨儿看着蓝玥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一个月的变化,不止是学会了插花。她开始明白,真正的进步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那些慢慢舒展的花瓣,需要耐心,需要沉淀,更需要敢于面对自己不足的勇气。
而蓝玥,就像这花房里的光,没直接替她驱散黑暗,却照亮了她该走的路。
02
花卉市场的入口藏在老街区的拐角,褪色的招牌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牡丹,门口堆着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像所有寻常花鸟市场那样,散发着廉价泥土和鱼腥混合的气味。齐雨儿跟着蓝玥往里走,看见几个大爷蹲在鸟笼前逗画眉,摊主举着喷水壶给发财树浇水,嘈杂的讨价还价声裹着鸽哨声扑面而来。
“就是这儿?” 齐雨儿忍不住问,目光扫过挂满小金鱼的塑料袋,实在没法把这里和 “鲜花批发” 联系起来。
蓝玥没说话,只是往市场深处走。经过一家卖假山石的店铺时,她推开了后门那扇不起眼的木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老响,像突然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
眼前的景象让齐雨儿倒吸一口冷气。
内院的天光被搭起的钢架棚顶过滤成柔和的白,成百上千束鲜花像列队的士兵,整齐地码在金属架上。荷兰郁金香的花瓣还带着晨露,粉的像婴儿的脸颊,黑的像浸了墨的丝绒;云南空运来的玫瑰堆成小山,卡罗拉红得炽烈,粉雪山嫩得能掐出水;还有她叫不出名字的进口花材,紫色的洋桔梗垂着铃铛似的花,绿色的尤加利果像缀满星星的枝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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