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是……” 墨苏警惕起来,手悄悄摸向怀里的残笺。
“我就是个讨饭的,捡了些别人扔的破书,想找个识字的问问,这里面写的啥。” 老乞丐咧嘴笑,露出几颗黄牙,“看你不像庄稼人,倒像个读书人,能不能帮我看看?”
墨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那卷《永乐大典》残本。纸页泛黄发脆,上面的字是小楷,写的是《礼记》的内容。他翻了几页,忽然注意到书页边缘有个烧焦的痕迹,和他手里的残笺一模一样!
“老丈,这书是从哪儿捡的?” 墨苏追问。
“槐花胡同啊,昨晚不是走水了吗?我去捡些没烧完的木头,就看到这书和几片碎纸,想着说不定能换两个钱。” 老乞丐说着,从麻袋里掏出半块烧焦的纸片,递给墨苏,“你看,就是这个,上面还有字呢,我不认识。”
墨苏接过纸片,心脏差点跳出来 —— 这正是残笺的另一半!他赶紧把两块纸片拼在一起,刚好凑成完整的一张。用醋擦过之后,后半部分的字显了出来:“若事发,推给三爷府上幕僚。切记,魇镇之物不可留,烧毁后灰烬撒入永定河。”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大爷党不仅要魇镇太子,还早留了后手 —— 一旦事情败露,就把罪名推给三阿哥的幕僚。而残笺之所以出现在文渊阁附近,就是因为那里有三爷党幕僚的住处,大爷党故意把残笺丢在那儿,就是为了嫁祸!
“后生,你咋了?脸这么白?” 老乞丐问。
墨苏定了定神,把纸片收好:“没什么,老丈,这纸不值钱,您要是饿了,我这儿有两个烧饼,您拿去吃。” 他从怀里摸出昨天剩下的烧饼,递给老乞丐 —— 这是他今天的口粮,可现在他哪还有心思吃饭。
老乞丐接过烧饼,咬了一口:“多谢后生。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怕是有灾祸,听我一句劝,不该管的事别管,不该看的东西别碰,保命要紧。” 说完,扛起麻袋,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里。
墨苏望着老乞丐的背影,心里疑窦丛生 —— 这老乞丐绝不是普通人,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点到即止。是哪方势力的人?是提醒他,还是警告他?
天渐渐亮了,晨雾散去,永定河的水面泛着金光。墨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心里有了决定。他从怀里掏出父亲留下的《左传集解》,翻到空白页,用米汤把残笺的内容复写了一遍,再用父亲教的 “做旧法”,在纸页边缘抹了点茶水,让复写的字迹看起来像旧痕。原件他贴身藏好,复写件则折成小块,塞进鞋缝里 —— 他要把这复写件 “泄露” 出去,看看各方势力的反应。
他想起父亲在《左传》里批的一句话:“乱局之中,唯有借力打力,方能自保。” 他现在就像站在悬崖边,往前是万丈深渊,往后是追兵,只能顺着这股乱劲,找到真相的线索。
“爹,儿子以前总想着报仇,现在才明白,您当年查漕粮案,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公道。” 墨苏对着河水轻声说,“儿子不会让您白死,就算成了棋子,也要做枚能自己走的棋子。”
他转身离开永定河,没走回槐花胡同 —— 那里肯定还被大爷党的人盯着,他得找个地方躲几天。他想起文渊阁附近有个破庙,平时没人去,正好可以藏身。
走到槐花胡同口,他特意绕到烧饼摊旁,假装买烧饼。眼角的余光瞥见烧饼摊后面,有个头戴斗笠的中年人,正低头擦桌子,可眼角却时不时往他这边瞟。那人腰间挂着枚不起眼的铜牌,上面刻着两个小字 ——“粘杆”。
墨苏心里一紧 —— 是粘杆处的人!他们果然在盯着他。他不动声色地付了钱,接过烧饼,慢慢往破庙的方向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那个只想抄书度日的墨苏了,他的人生,已经被卷进九子夺嫡的漩涡,再也身不由己。
破庙里积满了灰尘,神像倒在地上,长满了青苔。墨苏找了个角落坐下,从鞋缝里摸出复写件,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阳光,又看了一遍。上面的 “魇镇太子”“推给三爷” 几个字,像一把把刀,悬在他的头顶。
他不知道,这张复写件,即将引发一场轩然大波,而他这个小小的 “棋子”,也将在这场风波里,逐渐显露出自己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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