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表情也到位，傻柱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眼神里的探究慢慢淡了点，转而换上点同情和理解。
“也是……你这孩子，也不容易。”傻柱拿起那杯水，咕咚灌了一大口，“守着个病奶奶，是得想点法子。不过默子，听哥一句，外头那些人，精得很，特别是那个大金牙，一看就不是啥实在人，你跟他打交道，可得留个心眼，别让人给骗喽！”
“哎，我知道，谢谢柱子哥提醒。”陈默连忙点头，心里稍微松快了点儿。
“不过……”傻柱话锋一转，又绕了回来，那点好奇心到底没完全死透，“你淘换那些旧书，真能赚着钱？就那些破纸片子……”
陈默心里暗骂一句，这傻柱子还挺执着。他脑子飞快转着，想着怎么把这话头彻底堵死。忽然，他灵机一动，想起下午胡八一跟他说的那些风水皮毛。
他脸上露出点神秘兮兮的表情，也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柱子哥，这话我可就跟你说。这书跟书不一样。有的书，它不光上面有字儿……”
“啊？不光有字儿还有啥？画儿？”傻柱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不是画儿。”陈默摇摇头，声音更低了，“是……是那种，讲了点特别东西的书。比如……怎么看地势，怎么辨气脉……就，老话讲的风水。”
“风……风水？”傻柱眼睛瞪大了点，这词儿对他来说有点玄乎，“你看那玩意儿干啥？想当风水先生啊？”
“嗨，我哪有那本事。”陈默摆摆手，继续忽悠，“就是觉得有意思，瞎研究。而且吧，我听人说，有时候老宅子、老物件儿里头，也藏着点风水上的讲究。我琢磨着，多学点，以后帮人看看，兴许也能混口饭吃不是？总比瞎倒腾强。”
他故意把“老宅子”、“老物件儿”说得模糊，又把目的引到“混饭吃”上，显得合情合理。果然，傻柱一听这个，兴趣立马从“发财”转到了“稀奇”上。
“风水……这玩意儿真有用？”傻柱挠了挠头，“能看出个啥来？”
“这可玄了。”陈默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心里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简单说吧，就像咱们这四合院，为啥这么盖，屋子怎么朝向，哪里是吉位，哪里是凶位，都有说法。住对了地方，顺风顺水，住不对，那就……嘿嘿。”
他故意留了半句，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瞥见傻柱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微微张着。
“真的假的？咱们院还有这讲究？”傻柱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好像能看出啥名堂似的，“那……那你看看，哥哥我住那屋，风水咋样？”
陈默心里乐了，上钩了。他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手指在桌上虚划着：“柱子哥你那屋……坐东朝西是吧？西边属金，你这火命（假设傻柱是火命，增加可信度），火克金，按理说有点小冲，不过问题不大，就是在钱财上可能不太聚，容易左手进右手出……”
他这都是根据平时观察傻柱大手大脚、存不住钱的性格，结合下午刚学的点皮毛胡诌的。可听在傻柱耳朵里，却对上了号！
“哎哟！神了！”傻柱一拍大腿，酒好像都醒了一半，“默子，你真行啊！可不就是嘛！我这钱，咋就老攒不下呢！原来是风水闹的！那……那有啥法子破破不？”
陈默心里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他赶紧见好就收：“这个嘛……简单，回头我帮你琢磨琢磨，摆个小物件儿什么的，兴许能有点用。不过这玩意儿信则有，不信则无，柱子哥你也别太当真。”
“当真！必须当真！”傻柱现在看陈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带着点佩服，“行啊默子，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以后哥哥有啥事，可得找你好好给看看！”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女人低低的说话声。是秦淮茹和另一个院里的妇女结伴从外面回来，路过陈默屋门口。
傻柱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抻着脖子往外看，嘴里喃喃道：“是秦姐回来了……”
陈默借机起身：“柱子哥，天不早了，你看秦姐也回来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你这满身酒气的，让秦姐闻见了不好。”
傻柱这才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对对对，是该回去了。那个……默子，风水的事儿，你可别忘了给哥哥上心啊！”
“忘不了，你放心。”陈默笑着把他往门口送。
走到门口，傻柱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压低声音：“对了，你挣钱那事儿，哥哥我肯定不往外说。你自己也小心点，院里人多眼杂的，别露了白，招人惦记。”
这话说得倒是实在。陈默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柱子哥。”
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傻柱，陈默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好家伙，跟这帮院里人精周旋，比在潘家园跟人斗眼力还累。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脑仁儿有点疼。
今天这事儿算是暂时应付过去了，可傻柱这张大嘴巴，保不齐明天全院都知道他陈默会看“风水”了。这名声传出去，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完全黑透的天，院里各屋的灯光星星点点，映着斑驳的树影。这看似平静的四合院底下，到底藏着多少双眼睛？聋老太太那意味深长的话，苏青禾那清冷眼神里隐藏的秘密，还有那个被挫败了一次但肯定没死心的赵卫国……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陈默低声自语了一句，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弧度。他想安稳，可这日子，好像偏要推着他往那条波谲云诡的路上走。
就在这时，他眼角似乎瞥见对面苏青禾那屋的窗帘微微动了一下，好像有人刚刚从窗边离开。
陈默心里微微一动。她……刚才也在听？
夜色渐浓，四合院重归寂静，但这寂静之下，暗流似乎涌动得更急了。陈默知道，他这含糊其辞的应对，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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