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跟着金牙穿过三条老巷,终于在一家挂着“修表配钥匙”招牌的小店前停下。巷子深处的风裹着煤炉味,吹得他怀里爷爷留下的放大镜壳子轻轻发烫——这是他答应跟着金牙“学做事”后,第一次正式出门收老物件,兜里还揣着早上从医院食堂买的两个白面馒头,奶奶的输液瓶还在脑海里悬着,滴答声像在催着他快点赚到钱。
金牙推开那扇掉了漆的木门时,门轴“吱呀”响得刺耳。店里昏沉沉的,只有柜台上一盏台灯亮着,一个穿灰布棉袄的老太太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紧紧攥着个蓝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见他们进来,老太太慌忙站起身,棉袄下摆扫过地上的零件盒,几枚螺丝滚了出来,在水泥地上弹了几下,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
“张婶,我们来了。”金牙脸上堆着笑,熟稔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又给陈默使了个眼色,“这是我徒弟陈默,眼亮,懂点老玉的门道,今天让他帮您看看那物件。”
陈默跟着坐下,指尖悄悄在裤腿上擦了擦汗。他想起前几天金牙教他的“三看”——看玉质、看工痕、看沁色,可真要上手,心脏却跳得像要撞开肋骨。老太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掀开蓝布包的一角,露出块半掌大的玉佩,白玉底色上泛着淡淡的青,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湖面。
“这是我老伴儿当年从部队带回来的,他走了以后我就一直收着,现在孙子要交学费,实在没办法才想……”老太太的声音发颤,把玉佩轻轻放在柜台上,“您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值多少钱。”
金牙没伸手,只是朝陈默抬了抬下巴。陈默深吸一口气,掏出怀里的放大镜——镜柄是牛角做的,被爷爷磨得光滑温润,他攥着镜柄,忽然想起小时候爷爷教他认玉的场景: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玉上,爷爷的手指点着玉纹说“真玉有魂,假玉有形”。他定了定神,把放大镜凑到玉佩前。
先看玉质。他轻轻捏住玉佩边缘,指尖传来温凉的触感,不是玻璃仿品的僵冷,也不是树脂的发腻,而是像握着一块浸过泉水的石头,凉意里藏着一丝温润。他又把玉佩贴在手腕内侧,片刻后移开,皮肤上还留着淡淡的印记,没有残留的滑腻感——这是和田玉特有的“亲肤感”,金牙前几天特意让他摸过几块真玉,就是为了记这个感觉。
再看工痕。玉佩正面雕着一朵缠枝莲,花瓣层层叠叠,最细的纹路只有头发丝粗细。陈默用放大镜顺着纹路走,看见花瓣边缘有细微的崩口,不是现代机器雕刻的平滑,而是手工刻刀在玉料上发力时,偶尔失控留下的痕迹。他想起爷爷的书里写过,清代晚期的玉工多是“快刀走纹”,追求效率的同时,难免会在细节处留下这样的小瑕疵,反而成了辨别的关键。玉佩背面没有雕工,只留着一块淡淡的黄沁,像夕阳落在雪地上的颜色,沁色边缘是模糊的,慢慢融入玉质里,不是用酸泡出来的生硬色块——这是自然形成的“土沁”,至少要几十年才能养出这样的色泽。
“怎么样,小陈?”金牙的声音打断了陈默的思绪,他抬眼看见金牙正盯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老太太也凑了过来,双手在棉袄下摆上反复摩挲,嘴唇抿得紧紧的。
陈默咽了口唾沫,把玉佩轻轻放回蓝布上:“张婶,这是块真玉,清代晚期的和田青白玉,雕的是缠枝莲,寓意挺好的。就是边缘有点磕碰,您看这里——”他指着玉佩左下角,那里有个米粒大的缺口,“还有背面的沁色虽然自然,但面积小,多少影响点价格。”
老太太凑近看了看那个缺口,叹了口气:“那年搬家时不小心摔的,当时心疼了好几天……那您看,能值多少钱?”
金牙接过话头,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着:“张婶,您也知道,现在老玉行情不算好,加上有磕碰,我要是给高了,回头也不好出手。这样吧,一千二,您看怎么样?”
“一千二?”老太太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我听邻居说,老和田玉能卖好几千呢……”
“那是没磕碰的好货,您这物件有瑕疵,又是小尺寸,真卖不上价。”金牙脸上的笑淡了点,“您要是不信,可以再去别的地方问问,要是有人给您出更高的价,我绝不拦着。不过话说回来,您孙子的学费等着交,拖着也不是事儿,我这也是真心想帮您。”
老太太沉默了,手指反复摸着玉佩的边缘,眼神里满是不舍。陈默坐在旁边,心里有点发紧——他知道这块玉佩的实际价值,金牙前几天给他看过类似的,没有磕碰的能卖到两千多,就算有瑕疵,一千五也不算高。可他刚入行,金牙是带他的人,他不敢随便插嘴,只能攥着放大镜,指节都有点发白。
过了大概十分钟,老太太终于松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行,一千二就一千二,能给孙子交学费就行。”
金牙立刻笑了,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一沓钱,数了十二张一百的,递到老太太手里:“您点点,都是新票子,没错。”老太太接过钱,一张一张数了两遍,确认没错后,又看了一眼玉佩,才慢慢把钱揣进棉袄内袋,拉上拉链,像是怕钱飞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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