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完账,文森推着装满物资的购物车,没有和裴清做任何多余的交流,径直走向了电梯。
他能感觉到,那个名叫裴清的女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背上,直到电梯门合拢。
文森不喜欢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但这栋大楼提供的安全和便利,又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他只能选择接受,并且更加小心。
回到十五楼的公寓,他将采购回来的食物和水一一归置好。罐头和压缩饼干被塞进厨房的储物柜,纯净水堆在墙角。接着,他拆开“海鸥”牌滤水器的包装,熟练地安装在水龙头上。拧开阀门,清澈的水流汩汩而出,他接了一杯,一饮而尽。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了床边。环顾着这个崭新而陌生的房间,心里却没有半分安顿下来的轻松。
陈德发的那本记事本,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脑子里。
“医生”,三套应急麻醉包,军用吗啡。
这是本子上唯一没有画圈的委托。
一个未完成的交易,就意味着一个潜在的风险。陈德发跑路了,但他的客户还在。如果这位“医生”找不到陈德发,很可能会顺着线索找到“来生”杂货店,找到自己头上。
与其被动地等待麻烦上门,不如主动出击。
这不仅是为了解决隐患,更是为了接收陈德发留下的这份“遗产”。这个“医生”,是他在这个灰色世界里需要联系的第一个人。
他必须去。
打定主意,文森没有耽搁。他锁好公寓的门,再次下楼,穿过街道,回到了那间充满了旧货与霉味的杂货店。
安德森可能出去买烟去了,店门临时锁着,空无一人。
他径直穿过店铺,走向后面的仓库,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地下室木门。
熟悉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他再次打开了那台黑色的迪堡保险柜。这一次,他的目标很明确。他伸手进去,找到了一个被他用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盒子。
盒子不大,但分量不轻。他没有打开看,直接将其塞进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背包里。
根据陈德发记事本上最后潦草的记录,交易的地点就在110号大楼附近的一条巷子里。这让他有些意外,这意味着“医生”的诊所,竟然也在鸿兴社的地盘上。
他背上背包,锁好杂货店的门,重新回到了117街的东侧。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街边的店铺亮起了灯。与街对面的混乱嘈杂不同,这里的一切显得更加有序。行人步履匆匆,但脸上没有那种时刻提防的紧张感。
文森按照地址,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背巷。
巷子很深,两边是高耸的公寓楼墙体,将天空切割成一条狭长的灰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垃圾发酵的混合气味。巷子尽头,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垃圾桶,和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地下的铁质楼梯。
楼梯扶手上,用白色的油漆,画着一个几乎快要磨掉的,不甚清晰的红十字。
就是这里了。
文森拉了拉背包的带子,顺着铁楼梯走了下去。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没有门铃,只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他抬手,用指关节在冰冷的铁门上敲了三下,不轻不重。
这是陈德发笔记上记录的暗号。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文森皱了皱眉,再次敲了三下。
这一次,观察窗的小挡板被人从里面“咔哒”一声拉开,一双锐利的眼睛出现在后面,审视地看着他。
“你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带着一种冷冽的质感。
“陈德发有事,来不了了。”文森平静地回答,“我是来送货的。”
门后的眼睛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伪。
“货带来了?”
“带来了。”
“进来。”
沉重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正如她的声音一样,她整个人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酷。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椭圆的脸庞,没有化妆,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工作服,衣服很干净,但领口和袖口已经有些磨损。
她就是林悦,那个“医生”。
文森走了进去,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将巷子里的光和声音彻底隔绝。
这里是一个地下诊所。空间不大,但五脏俱全。靠墙是一排装满了各种药瓶的柜子,中央摆放着一张看起来就很专业的手术台,上面那盏巨大的无影灯,此刻正散发着冰冷的白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强势地压过了地下室原有的霉味。
“东西呢?”林悦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伸出了手。
文森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牛皮纸包裹的盒子,递给她。
林悦接过盒子,走到一张不锈钢工作台前,用一把美工刀,麻利地划开了包装。
盒子里面,是三套用无菌塑料袋封装的军用急救包。每一个包里,都包含着绷带、止血粉、缝合针线,以及一支封装在玻璃管里,泛着淡黄色液体的吗啡针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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