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京师的可靠消息很不好。说朝廷现在为了试图招抚普名声、力求快速平息战乱。京师正商议以起衅罪处置王伉、赵洪范,二人将被特使宣罪然后逮捕下狱,随后再以始作俑者伏法为由招抚普名声。
一旦逮捕了王伉。形势将彻底发生变化,主张招抚普氏的“主和派”马上就会开始登场。也正是这个原因,就算王伉多次试图组织军队整编出征,都成了一句空话。
虽然他试图剿灭叛军戴罪立功,但猬集昆明的残兵败将不这么想,他们并非对朝廷想法一无所知,相反,个个都是心里门清,深知王、赵两人已经是明日黄花,更是对其听调不听宣。
更何况六月王伉带大军战败,那些王伉的亲信军队和官员大多阵亡,像云南布政使周士昌等人,不是战死就是实力大损,就连王伉的巡抚标营也是全军尽没,十不存一,现在自己的亲信骨干力量凋零,已被架空。
这也是为什么王伉指挥不动昆明的云南残余兵马的原因。
而堂中赵洪范情况也不容乐观,秦拱明兵败身死,普名声势大,朝廷对他们两个这个牵头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此间大堂中,其他人跑得干干净净,空余这两个干系最大的责任人。
其实王伉也想带着昆明滇兵与川兵合兵一处,共同平叛,甚至就整个西南来说,说他是最积极平叛那的人也不为过。
然而昆明残兵将领开口便是上万两白眼的整编开拔银,这钱王伉实在是给不出。
若在往日,王伉只要宴会一开,自有昆明本地豪绅富商云集,个个想要攀上他这朝廷大员的高枝,届时只需振臂一呼,捐款纳银者便踊跃而上。
但现在自己随时可能倒台,底下王府也是门可罗雀,哪里还有筹措开拔银的渠道。
赵洪范瞧王伉并没有奉令的意思,立马又掏出一张盖着大印的公文。
“朱总督的命令,最迟十五日,昆明军队必须誓师出发,与川兵合为一股共同进围叛军。”
朱燮元的公文王伉不敢不看,看后他长叹一口气,仿佛将自己残余的所有力气都呼出,但也并未马上表态是否出兵。
现在两人已濒临绝境,想要离开昆明主动出兵,但手下残兵败将又不肯。
可不出兵的话,朝廷又不断催促,缉拿使者也越来越近。
王伉眼中满是血丝,他没有回答自己是否出兵这个伪命题,而是没头没尾地问:“那人,如何回复?”
赵洪范闻言眼中有了些许希望,他朝前轻踏一步,语调压得极低,“已有回信。”
“有多大把握?”王伉又问。
“怕是只有五五之数。”赵洪范老实回道。
王伉沉闷地低头,思索片刻后似乎是下定决心:“五成……已经很多了,放手一搏吧。”
夜幕中,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双方眼中皆是寒光一闪,像是黑夜之中摇曳将灭的烛火。
……
崇祯五年正月十四。
叛军大批北进,试图先击败普安州的周大焦。
然而卡在半路孤村中的小股明军,成了不得不除的障碍。
短短一日后,竹园村的普军营地叛军数量激增,新的叛军都是从罗平州远道而来,汇入其中。
到了这种时候,铜甲将军反而安静了许多,对他而言,杨凡等人不过是案板上待宰的肉,并不再急于一时。
所以除了日常监视大则勒的游骑斥候,他整日也不再挑衅,更不急于进攻杨凡阵地。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已经丧失指挥权,大股叛军正在等待做得了主的人莅临此地。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这里的普军膨胀到了一定数量,并打算下手处理眼下明军,身处大则勒的杨凡就只能接受敌方大军碾压。
两方实力悬殊,这是毫无希望的斗争。
杨凡心头萌生退意。
他绝对不能再挡在路口!可此时已深陷泥潭,要想轻易撤开,又谈何容易。就算让出路来,这普军便能秋毫无犯的从自己身旁自己北上?
深夜,大则勒村中,高源的人神情紧张,不断游离在村中几处了望台上,防止普军的忽然袭击。
村内,士兵人心惶惶。
杨凡住的主屋里,叫的上名号的军官都已齐聚一堂,氛围低沉。
杨凡铁青着脸,眼下他的处境不可谓不凶险。昨日石望已经偷偷找他谈过,去岁从唐家那赚的几千两银子。
先从八月中旬开始,到现在次年正月中旬,共计四个月,每月每兵支出九两,他手上千总一部原有官兵加上高源的雇佣军共计一百四十四人,这一月的饷银便是一千三百两。
如今四月过去,光是饷银便已经支出五千二百两。再加上沿途其他花费,杨凡花钱如流水,手中银子已经不足千两,马上见底了。
也就是说,一旦战事延长,杨凡就只能终止高饷银的补贴。可到了那时,大则勒这一百四十四人,还能剩下多少,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眼下竹园叛军越聚越多,已经失去了前几月两方的战力平衡,据几人了解,叛军已超过三千,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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