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的手指还贴在齐砚生的颈侧。脉搏很弱,但还在跳。她低头看他,嘴唇发白,额头冷得吓人。护腕边缘有血渗出来,在地板上积了一小片。她的旗袍下摆被撕开一道口子,左脚踩在地上时传来一阵钝痛,但她没管。
她记得刚才那根银针上的海棠纹。
视线移回白骨。
那只手已经松了,掌心朝上,空着。可就在肋骨之间,卡着一小块红色布料。她蹲下去,手指碰到骨架内部,冰凉的骨头硌着指尖。她轻轻一扯,布片脱落。不是西装料子,更像制服袖章,边角绣着半个残缺的图案。
她眯起眼。
这纹路,她在古籍修复室见过。血棘组织内部人员的标识。
心跳快了一拍。
她把布片塞进药箱暗格,再伸手探入骨架胸腔。指尖碰到了硬物。一个金属夹封住的小册子,表面烙着荆棘图案。她拿出来,翻开第一页。
“裴玉容实验日志”。
字迹是干涸的暗红色,像是用血写过又擦掉。纸面泛黄,有些地方已经脆裂。她借着走廊应急灯的光翻动,发现内页的文字模糊不清,必须沾湿才能显现。
她咬破舌尖,将血涂在纸面上。
字一行行浮现。
“项目代号‘归尘’。宿主:齐砚生。注入时间:7月15日。载体:父母骨灰提炼孢子。”
她呼吸停了一瞬。
继续往下看。
“孢子与宿主血脉共振成功。潜伏期十年。激活条件:情绪剧烈波动或灵力透支。情感锚点稳固,可诱导其自愿献祭。”
最后一个词像刀扎进眼睛。
她猛地抬头看向齐砚生。
他正抽搐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护腕下的旧疤开始发红,像是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立刻打开药箱,取出三根银针,准备刺入他手腕经络压制异变。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齐砚生的号码。
她皱眉,接通。
听筒里传出一声轻笑。
“清梧啊,”声音温柔,带着笑意,“代我照顾好砚生……他体内的花,可是用他爹娘骨头养的。”
沈清梧的手指收紧。
电话那头继续说:“你摸到那本册子了吧?别急着烧它。上面每一页,都是我亲手写的。包括他小时候喝的每一碗药,我都记下了剂量。”
沈清梧没说话。
“你以为他是受害者?”裴玉容的声音低下来,“他从五岁起就是培养皿。我每年送他的补药,里面都掺了引导孢子的因子。他次次喝光,还当我是好继母。”
手机屏幕映着她的脸,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最妙的是什么?是他对你的情感。那么深,那么真。正好做引爆开关。只要他为你拼命到最后一刻,孢子就会彻底苏醒。”
背景音变了。
一段录音响起。
少年的哭声,压抑而颤抖。
“我不想……我不想去那个地方……”
接着是女人的声音,轻柔得像哄孩子睡觉。
“喝完这碗药,妈妈就抱你。听话,砚生,这是为你好。”
碗勺碰撞的声音,吞咽声,然后是咳嗽。
录音结束。
沈清梧站在原地,手机几乎要捏碎。
她低头看齐砚生。
他还在昏迷,但眼皮微微颤动,像是听到了什么。护腕上的红光越来越强,像有东西在皮肤下爬行。
她迅速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拔出SIM卡扔进药箱底部的隔离层。再取出一根银针,刺破自己指尖,握住齐砚生的手,在他掌心写下“假”字。
血写的字痕清晰。
她知道,如果他醒来时记忆混乱,看到这个字就能明白——那些温情回忆,都不是真的。
她扶起他,一手绕过他腋下,拖着他往门外走。他的身体很重,脚步拖在地上发出摩擦声。她咬牙撑着,左脚每迈一步都像被针扎。
医院的方向就在前方。
路灯刚亮起来,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昨夜的雨刚停,空气里还有水汽。她走得慢,但没停下。
急诊楼入口的自动门感应开启。
护士站有人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沈清梧扶着齐砚生,立刻叫来轮椅。她把人放上去,推着进了观察室。关门,拉帘,插上锁。
她拿出药箱,把血册放进最底层的密封袋。再取出一支镇定剂,注射进齐砚生手臂。他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但护腕下的红光仍未消退。
她坐在床边,打开笔记本电脑,把刚才的录音导入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标为“P-01”。再把布片和册子拍照存档,全部备份到三个不同设备。
做完这些,她才抬起手,看着掌心里那根海棠纹银针。
针身短小,磨得发亮,像是被人握了很多年。
她忽然想起五岁时,高烧不退,躺在破屋里。那个人用银针扎她头顶,说:“你信我一次。”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救人。
而现在,这个人正躺在病床上,体内藏着用他父母骨头培育的东西。
她把银针放进药箱夹层,合上盖子。
窗外,仁和医院的轮廓被城市灯火勾出边线。监控屏幕蓝光闪烁,映在她耳后的月牙疤上。那道疤忽然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醒了。
她低头看齐砚生。
他睫毛动了一下。
掌心那个“假”字已经开始晕开,被汗水浸湿。
她伸手,轻轻覆住他的手背。
喜欢医瞳镇世:我以银针破万邪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医瞳镇世:我以银针破万邪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