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双掌间的银针尚未拔出,血顺着断裂的针尾滴落,在石门残骸上积成一小滩。他的指尖仍压着那枚刻有“归命”的青铜残片,掌心血纹与残片上的蚀文隐隐相合,仿佛血脉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沈清梧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哥哥……你答应过我,再也不把自己扎出血了。”
这句话像一根细线,将他从意识崩解的边缘拉了回来。他的眼睑颤动,喉结滚动,一口黑血自唇角溢出,砸进泥土,瞬间被干涸的地表吸尽。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左臂撑地,缓缓将身体挺直。七处要穴中的断针随着动作摩擦经络,每动一寸都如刀绞骨髓。但他没有停。右手颤抖着,一寸寸将穿掌银针往外抽。针尖离体刹那,一股腥甜直冲喉头,他咬牙咽下,任由冷汗浸透后背。
第一根拔出。咳出的血里带着灰黑色絮状物,那是幽冥之力残留的毒质。
第二根。肩井穴撕裂般剧痛,手臂几乎脱力。
第三根。眼前发黑,识海翻涌,幼时父亲握着他手腕描字的画面一闪而过——“针走九曲,意守一线”。
他咬破舌尖,强行清醒。
一根、两根、三根……七根断针尽数拔出,滚落在地,针身布满裂痕,像是承载了不该存在的力量后彻底耗尽。
他喘息着,抬起手,再次触向那块青铜残片。
指尖刚碰上冰凉的金属,耳后疤痕骤然灼烧起来,如同烙铁贴肤。紧接着,双眼不受控制地一震,青囊古瞳自行开启。
不是寻常的青光流转,而是金青二色交织,瞳孔深处浮现出无数游走的细线,宛如活蛇般盘绕、分裂、重组。那些线条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演算、推演,似有生命般沿着某种玄奥轨迹运行。
与此同时,石门废墟的裂缝中,一道微弱金光渗出。那光不散不灭,反而顺着地面蔓延,竟在残壁之上勾勒出一幅巨大的图纹——正是《玄枢九针》全本针轨图!图纹由虚转实,每一笔都似以天地为纸、以气机为墨绘就,繁复精密到令人窒息。
金光骤闪,整幅图录猛然收缩,化作一道细流,自裂缝喷涌而出,直扑齐砚生双目!
他想闭眼,却无法抗拒。那股力量太过古老,太过熟悉,像是血脉深处沉睡千年的记忆终于苏醒。金线钻入瞳孔的瞬间,他全身一僵,骨骼发出细微鸣响,仿佛有另一套经络正在体内成型。
“针法图在动!”沈清梧惊呼。
她挣扎着扶起药臼,勉强站稳。只见齐砚生双目已完全被金青光芒占据,眼白消失,只剩两团旋转的星璇。而他面前的空气竟浮现出半透明的针轨虚影,一根根银针的走向、深浅、角度皆清晰可见,甚至能看见无形之气随针路流动。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这不是施术,不是幻觉,而是某种超越理解的传承正在完成对接。
她想上前,脚步刚迈,一股无形压力迎面撞来,胸口闷痛,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药臼落地,发出一声轻响。
就在这一刻,夹竹桃丛中寒光暴起!
寒隼自阴影跃出,匕首直取齐砚生后颈。他动作快得近乎瞬移,左手紧握缠银丝的并蒂莲,右臂火脉隐隐发红,显然已催动异能至极限。这一击毫无声息,只为夺取古瞳中正在灌注的秘法传承。
匕尖距皮肤仅剩三寸。
齐砚生未转身,未睁眼,甚至未察觉背后杀机。
但他的右手却猛地一扬。
七根新银针破袋而出,呈北斗之势激射,速度远超平日施针,轨迹精准得如同早已预判多年。针锋所指,并非寒隼要害,而是其左臂火脉必经的七处节点——肩井、曲池、手三里、合谷、外关、阳池、支沟!
寒隼瞳孔骤缩,强行拧身欲避,可那七根针竟在空中微调角度,如活物追迹,一一钉入穴位!
“铛!”
针尾相撞,发出清脆一响。紧接着,针尾浮现的血棘标志忽明忽暗,竟与地上那块“归命”残片产生共鸣。一股反斥之力自石门废墟爆发,形成无形气浪,狠狠撞在寒隼身上。
他整个人如遭重锤,倒飞而出,背部重重砸上石坪边缘岩壁,滑落时口中溢血,匕首脱手插进泥土。
齐砚生仍立于原地,双手垂落,双目金青流转,对身后变故毫无反应。他的身体像是成了古瞳的容器,意识沉入那浩瀚针轨之中,正被无数失传技法冲刷神识。
幻象迭起。
他看见父亲站在祖殿中央,手持药杵宣读门规;
看见母亲焚毁残卷,火光映照她决绝的脸;
看见青囊门火海冲天,长老们以身为阵,封印邪祟;
看见五岁那年,自己蜷缩在角落,看着父母倒在血泊中,手中银针掉落泥泞……
这些画面不是回忆,是烙印在《玄枢九针》中的真实记录,是历代传人心血凝成的警示。
“医者,当以命换命。”
这八个字在他识海炸响。
他的手指微微抽搐,指甲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明。他知道,若此刻彻底沉沦,古瞳将吞噬他的意志,成为纯粹的知识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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