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金属壁传来细微震颤,齐砚生指尖一抖,银针自腕间滑落,直刺入头顶钢架接缝。古瞳骤然开启,视野中电磁波如蛛网蔓延,沿着锈蚀的风道一路向东,穿透三层混凝土,最终钉在医院东翼地下三区某个持续脉动的能量节点上。
他收回针,指腹抹过针尾残留的微电流,眉头一拧。
信号源来自裴氏专属实验室——那个从未对外开放、连保洁周嫂都不得进入的禁地。而更令他脊背发紧的是,那频率波动竟与沈清梧耳后疤痕的搏动完全同步。不是巧合,是牵引。有人正以她的身体为媒介,完成某种深层能量链接。
寒隼那句“她即将完成同步”在脑中炸开。
齐砚生猛然转身,目光扫过瘫痪的操作台和仍在地面闪烁残影的青铜锁投影。系统已被远程覆盖,数据无法保存,唯一活口线索只有这股逆向追踪到的信号流。他不能再等。
脚步刚动,头顶通风口轰然炸裂。
七只血蝠破管而出,翼展如刀,周身裹着暗红雾气,獠牙滴落腐蚀性黏液。它们没有扑向齐砚生,反而在半空悬停,翅膀缓缓展开,露出背部浮现的纹路——一道扭曲的月牙形胎记,正是裴玉容左肩独有的印记。
下一瞬,蝠群调头,齐齐扑向走廊尽头。
齐砚生瞳孔一缩,立即跃起,借力钢架翻身上行廊道高台。古瞳全开,视线穿透蝠体,只见每只蝙蝠体内皆缠绕两股异种灵脉:一股阴寒凝滞,如冰蛇盘绕经络,属裴玉容无疑;另一股粗粝暴戾,夹杂尸毒气息,脉络走向竟与屠仲谋右手指甲下的隐痕一致!
二者灵脉交织,共寄于血蝠体内,如同双生容器。此刻因能量过载,反噬已生。
他瞬间明白——这不是刺杀任务,是融合仪式。裴玉容撕下了后颈的抑制器,主动释放灵脉,试图借血蝠为桥,将屠仲谋的畸变之力导入自身,完成共生进化。而沈清梧,正是这场仪式所需的“活体共鸣核”。
齐砚生右手疾探药囊,抽出七根银针,指法一旋,布下《玄枢九针》中的“七星封脉阵”。针尖微颤,锁定蝠群飞行轨迹交汇的核心点。
血蝠察觉威胁,猛然分散,双色能量自体内喷涌,在空中形成小型漩涡,试图吞噬银针气机。齐砚生不动,只将左手护腕一扯,旧疤暴露,青光自瞳孔蔓延至指尖。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于针尾。
嗡——
七针齐震,青光暴涨,如星火燎原,瞬间织成一张无形之网,将蝠群困于阵心。
裴玉容就站在廊道尽头,香云纱旗袍随气流轻摆,金丝眼镜映着血蝠挣扎的光影。她未逃,未攻,嘴角甚至扬起一丝弧度,仿佛等待某种降临。
齐砚生冷眼盯着她后颈——那里原本贴着一块菱形晶片,此刻已然脱落,露出皮下两条蠕动的黑线,正剧烈搏动,似要挣脱肉身束缚。
“你还真敢抽离灵脉。”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针阵骤收。
七只血蝠同时炸裂,血雾冲天而起,如暴雨泼洒,尽数溅在裴玉容身上。她的旗袍瞬间浸透猩红,发丝黏连脸颊,金丝眼镜滑落,砸地碎裂。后颈处两道裂痕崩开,黑线蜷缩退缩,发出嘶鸣般的低频震动。
她终于动了动,抬手抚过肩头,指尖沾血,轻轻一捻。
“疼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二十年前你父母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喷了一地血。”
齐砚生握针的手一紧,古瞳却未闭。他看得清楚——那些溅落的血雾并未蒸发,反而在空气中凝成细丝,顺着她呼吸被重新吸入鼻腔。她的脉搏在加速,体温上升,灵脉虽受损,却在重组。
更可怕的是,屠仲谋的气息并未消失,反而通过这些血丝,与她再度连接。
“你们早就合炼了灵脉。”齐砚生沉声,“不止共享,是互为容器。”
裴玉容笑了,嘴角弯出熟悉的三十度弧线。她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遥控器,表面刻着血棘组织的标志。
“你以为炸了血蝠就能断链?”她说,“它们只是信使。真正的容器,从来不在这里。”
齐砚生眼神一凛。
她按下按钮。
整条廊道的灯光骤灭,唯有应急红光旋转亮起。远处B3特别监护室的方向,传来一阵低频嗡鸣,像是某种设备启动。紧接着,通风系统开始倒吸气流,将残留的血雾尽数抽往地下深处。
齐砚生立刻反应过来——血雾携带二人灵脉残印,正在被导入主控系统。而那个系统的核心频率,与沈清梧体内的毒素波长完全一致。
她才是最终接口。
他猛地转身,银针回袋,正欲冲向B3通道,忽觉脚下一滞。
低头看去,地面渗出黑色黏液,正沿着鞋底攀爬。他迅速跃起,落在侧方钢架,俯视下方——那黑液竟在汇聚成型,勾勒出一只残缺的手印,五指扭曲,唯独右手第六指格外清晰。
屠仲谋的标记。
齐砚生瞳孔收缩。此人未现身,却早已布局。血蝠反噬并非意外,而是他与裴玉容共同设计的诱饵,目的就是逼他引爆灵脉连接,释放足够能量激活主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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