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十天,也许半月。碧璇长长的睫毛终于颤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神初时有些迷茫涣散,但感受到周围熟悉而温暖的水灵气息,以及高德水那布满血丝却充满关切的眼神时,渐渐恢复了清明。
“高……大哥……”她的声音沙哑虚弱。
“别说话,先稳住心神,引导药力。”高德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递过一杯用灵湖水化开的温养丹药。
碧璇依言照做,内视己身,情况虽仍糟糕,但总算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她看着高德水憔悴的面容和胸口的伤,眼中满是愧疚与感激:“连累高大哥了……”
高德水摆摆手,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说什么傻话,若非你最后强行开启通道,我们早已葬身海底。活着,就有希望。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开始了漫长的闭关疗伤。水之界域成了他们最安全的庇护所。洞窟中央的灵湖仿佛取之不尽,精纯的水灵之气对碧璇的伤势恢复有奇效。高德水虽然主修玄水真元与水系环境也十分契合,但伤势恢复速度稍慢一些,不过他心志坚韧,不急不躁,一边疗伤,一边整理此次生死搏杀带来的感悟,尤其是对水之法则的理解,因潮汐副印和实战而深刻了许多。
碧璇在伤势稳定后,开始尝试重新沟通潮汐之心。这一次,她变得更加谨慎和耐心。她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像对待一位沉睡的挚友,以心神细细温养、沟通那枚本源符印。渐渐地,潮汐之心重新焕发出生机,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差得远,但与她的联系却变得更加紧密、圆融。她发现,经过这次濒死体验和强行催动,自己对潮汐之力的掌控反而有了一种破而后立的微妙提升,一些以往晦涩难懂的传承知识,此刻竟豁然开朗。
一年时间,悄然而逝。
洞窟内,碧璇静静盘坐于灵湖中央,周身被浓郁的蓝色灵雾包裹。她眉心的潮汐印记已恢复光华,甚至比以往更加深邃玄奥,隐隐有潮起潮落的道韵流转。她的气息平稳而浩瀚,赫然已经突破到了炼气九层!而且根基扎实无比,距离炼气巅峰也只有一步之遥。
高德水坐在湖畔一块水晶上,周身气息沉凝如山,幽深的玄水真元在体内缓缓流淌,如渊似海。他的伤势早已痊愈,胸口的伤痕也淡去不见。经过一年的沉淀和感悟,他的修为虽未突破筑基那层瓶颈,但炼气巅峰的境界已臻至圆满,真元凝练如汞,神识更加磅礴敏锐,对水之法则的领悟更是远超同阶。他感觉,自己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尝试冲击筑基。
这一日,碧璇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醒来,眸中神光内敛,宛若两汪深潭。她飘然起身,来到高德水面前,深深一拜:“高大哥,这一年,多谢护持。”
高德水坦然受礼,笑道:“看来师妹恢复得不错,修为更是精进神速。”
碧璇点头,目光望向洞窟深处,仿佛能穿透空间,感受到外界的隐隐波动:“伤势已无大碍,修为也稳固了。高大哥,我们在此闭关一年,外界不知已是何等光景。狂鲨盟的‘万流归墟大阵’……我有些不安。”
高德水神色也凝重起来:“确实。一年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那大阵若成,裂魂海沟恐已生变;若未成,狂鲨盟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如今两人实力大增,尤其是碧璇,对潮汐之心和水之界域的掌控力远非一年前可比,即便再面对筑基初期修士,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在离开之前,”高德水话锋一转,“我们对这水之界域的探索还远远不够。澜汐尊者曾说此界有机缘,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更深入地了解一下这个地方,说不定能找到有助于我们应对当前局面的东西。”
碧璇亦有同感:“高大哥说的是。我如今能模糊感应到界域内有几处气息特殊之地,似乎与核心传承有关,或许藏有秘宝或古籍。”
两人决议已定,不再耽搁。由碧璇引路,他们离开了这座作为“安全点”的水晶洞窟,正式开始了对水之界域未知区域的探索。
水之界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广阔。除了中央的灵湖和洞窟,还有悬浮的岛屿、流淌着星光般河流的平原、以及深不见底的水渊。碧璇凭借着潮汐之心的指引,避开了几处明显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区域,来到了一座被七彩珊瑚环绕的岛屿上。
岛屿上,有一座完全由透明水晶构筑的宫殿残骸。虽然大部分已经坍塌,但主殿尚且完好。殿内空旷,唯有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由水波构成的“镜子”。
当碧璇将潮汐之力注入“水镜”时,镜面上荡漾起涟漪,竟然显现出了外界的模糊景象——正是裂魂海沟的海底!景象不断变换,似乎可以随着碧璇的心意调整视角!
“这是……巡天水镜?!”高德水又惊又喜,“没想到此界还有这等宝物!虽只是残影,但足以让我们窥探外界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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