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皇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玄色的长袍衣角拂过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魔宫的甬道幽深而漫长,两侧的魔火被无形的威压逼退,光线都变得暗淡,只能在他身后投下巨大而沉默的影子,将怀中那抹小小的身影完全吞噬。
涂山幺幺浑身都在疼。
神魂被强行撕裂的剧痛,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灵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这股痛楚,让她的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之间反复摇摆。
她挣扎过,就在被抱起来的那一瞬。
但渊皇在她耳边的那句话,和他手臂那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她瞬间僵硬,再也不敢动弹。
她只能将脸埋进他冰凉的袍服里,紧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昏死过去。
可属于渊皇的气息,却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
那不是纯粹的魔气,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混合着万年孤寂与绝对掌控权柄的味道。
他身上没有温度,衣料却很柔软,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带来一种令人战栗的痒。
涂山幺幺能感觉到,渊皇的胸膛在微微震动。
他在……笑?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没有带她回那个华丽却冰冷的寝殿,而是穿过一道又一道森严的守卫,走向了魔宫的最深处。
最终,脚步停在一扇巨大无比的黑色石门前。
石门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片纯粹的,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随着渊皇的靠近,石门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门后的景象。
那不是囚牢,也不是刑房。
那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而空旷的大殿。
大殿没有穹顶,上方是浓缩了的魔界星空,无数幽紫色的星辰缓缓流转,投下瑰丽而诡异的光。
地面则是一块完整的,如同黑曜石般光滑的巨大圆盘。
圆盘之上,无数条或明或暗,或粗或细的光线,纵横交错,纠缠不休,构成了一幅庞大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繁复图谱。
这些光线,涂山幺幺再熟悉不过。
是红线。
是代表着魔宫之内,成千上万魔族生灵之间,所有缘法与羁绊的——缘法图谱。
只是,这幅图谱,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代表着“忠诚”的红线暗淡无光,而被代表“嫉妒”与“猜忌”的黑线死死缠绕。
象征“共生”的羁绊断裂开来,取而代de,是无数条象征“吞噬”与“仇恨”的扭曲丝线,如同毒蛇般蔓延。
整个图谱,就像是一颗生了重病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充满了混乱、痛苦与无序。
渊皇抱着涂山幺幺,走到了这片混乱图谱的中央。
他终于松开手,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涂山幺幺双腿一软,立刻就要瘫倒,却被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额头。
一股精纯的,却带着阴冷属性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渡入她的灵台。
那股撕裂神魂的剧痛,竟在这股力量的安抚下,奇迹般地缓解了许多。
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让她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我的小宠物,醒了吗?”
渊皇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涂山幺幺咬着牙,缓缓抬起头。
“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渊皇收回手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映着她此刻苍白而狼狈的脸。
“你弄坏了我的玩具。”
他伸手指了指远方山壁的方向,那里,三位魔君的气息若有若无,显然是活不成了。
“你还违逆了你的主人。”
他又指了指她和涂山月之前站立的地方,那根断裂的【同源】红线虽然已经消散,但残留的因果波动,依旧清晰可辨。
“所以,你需要赎罪。”
渊皇的视线,落在了脚下那片混乱不堪的缘法图谱上。
“看到这些了吗?”他蹲下身,与涂山幺幺平视,修长的手指划过一道纠缠在一起的黑线,“这是我的魔宫,我的子民。可现在,他们被错误的缘法所困,彼此争斗,互相消耗,让我的宫殿,变得吵闹而不堪。”
涂山幺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道黑线,连接着两个魔将,羁绊是【死敌】。
她甚至能从那黑线上,感受到两个魔将之间那不死不休的怨毒。
“我要你,把它们,全部修正过来。”
渊皇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涂山幺幺的瞳孔,猛地一缩。
全部修正?
这片图谱,囊括了整个魔宫,数以万计的魔族!其缘法纠缠的复杂程度,比她之前修复的碎魂渊,要庞大上百倍,上千倍!
这根本不是一个能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她现在神魂重创,连牵起一根最简单的红线都费力!
“我做不到。”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做不到?”渊皇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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